“不累，”江梦颖摇摇头，靠在他的肩上，“我就是想给你做点不一样的，让你尝尝鲜。”她看着严靖川温柔的眼眸，心里忽然安定下来——不管能不能回到现代，至少此刻，她还有他在身边，这就够了。
严靖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目光落在鸭子上，又问道：“这烤鸭还要烤多久？需要我帮忙吗？”
“还要等鸭皮再风干一会儿，然后用果木炭烤，大概要一个时辰。”江梦颖说着，想起自己还没准备果木炭，连忙对李厨娘说，“李厨娘，麻烦您去准备些果木炭，要无烟的，越多越好。”
李厨娘应声离开后，严靖川拉着江梦颖走到晾衣棚的角落，那里有一张石桌，他让江梦颖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边，替她挡住吹来的风。“你要是困了，就靠在我肩上睡会儿，等木炭准备好了，我再叫你。”
江梦颖摇摇头，拉着他的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我不困，陪你说说话吧。你刚才商议军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严靖川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恢复了温柔：“没什么大事，就是边境的匈奴最近有些异动，需要加强防备。你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越过边境一步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过些日子，军务不忙了，我带你去江南看看，那里的春天很美，有你喜欢的桃花和杏花。”
江梦颖心中一暖，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好，我等你。”她看着远处的天空，心里默默想着——希望这道烤鸭能顺利做好，希望她能拿到回到现代的线索，更希望……她能有机会，和严靖川一起去江南看桃花。
风卷着细雪粒子，打在毡布上沙沙作响，倒衬得帐内更显暖融。炭盆里的银霜炭烧得正旺，映得江梦颖鬓边的珍珠耳坠泛着柔润的光，她靠在严靖川肩头，指尖还缠着他掌心的温度，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
“在想什么？”严靖川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传来，带着刚温过的米酒香气。他抬手替她拢了拢搭在臂弯的锦毯，指腹无意间擦过她的耳垂，惹得她轻轻颤了一下。
江梦颖回过神，仰头看他。严靖川的轮廓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柔和，平日里征战时的凌厉都藏进了眼底的笑意里，唯有眉骨处那道浅疤，还留着当年平定内乱时的痕迹。她伸手轻轻碰了碰那道疤，轻声问：“你说的江南，真的有漫山的桃花吗？”
“自然是真的。”严靖川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呵了口气，替她暖着微凉的指尖，“我幼时随父亲去过一次，三月里桃花开得最盛，沿着秦淮河一路铺过去，像落了满地的胭脂。还有杏花村的酒肆，门口挂着青布幌子，风一吹就晃悠悠的，里头的杏花酒，比咱们营里的温酒要甜上三分。”
他说得认真，江梦颖听得入神，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秦淮河畔的春景。
她试着按照配方腌制了鸭胚，如今就挂在帐外的通风处，只等一会炭火够旺，便能烤制。
若是这烤鸭真能引出回到现代的线索，她该怎么办？
严靖川似乎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怎么忽然不说话了？是不信我？”
“不是。”江梦颖连忙摇头，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声音闷闷的，“我就是觉得，能和你一起去江南，真好。”
她没敢说出口，自己或许等不到那一天。现代的父母还在等着她回家，可在这里待得越久，她就越舍不得严靖川——舍不得他知道她怕冷，夜里总把她的脚揣进自己怀里暖着；更舍不得他看向自己时，眼底那藏不住的温柔。
严靖川没再多问，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兽。帐外的风雪渐渐小了，远处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伴着铠甲碰撞的轻响，还有偶尔几声战马的嘶鸣，构成了这边关夜晚独有的韵律。
江梦颖听着这些声音，渐渐平复了心绪。她抬头看向严靖川，忽然笑着说：“对了，明日我给你做道新菜吧，保证你从没吃过。”
严靖川挑了挑眉，眼底满是好奇：“哦？是什么菜？竟能让我们的江小厨这么有信心？”
自从江梦颖来了将军府，府里的伙夫就彻底“失业”了。她做的番茄炒蛋、鱼香肉丝，还有改良过的羊肉汤，不仅让严靖川赞不绝口，连管家和丫鬟们都天天盼着开饭。上次她试着做了顿火锅，更是让一群人围着铜锅，吃得满头大汗还舍不得放下筷子。
“暂时保密。”江梦颖故意卖了个关子，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不过你得答应我，明日不管军务多忙，都要回来吃晚饭。”
严靖川握住她作乱的手，眼底笑意更深：“好，就算天塌下来，我也回来吃你的新菜。”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大多是严靖川讲营里的趣事，比如副将张虎上次练箭时不小心射穿了帐篷，还有小卒子偷偷养的兔子，被巡逻的队正抓了个正着，最后还是严靖川替它求了情，才没被当成“奸细”处理。
江梦颖听得咯咯直笑，直到鸭子烤制的香味四溢，严靖川才停下了话匣子。
炭盆里的银霜炭噼啪作响，将屋内烘得暖融融的。江梦颖循着香气走到烤炉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炉盖，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漫满整个营帐，金黄油亮的烤鸭悬在炉中，表皮已泛出诱人的枣红色，油珠顺着鸭皮纹路缓缓滑落，滴在炭火上溅起细碎的火星。
“这香味，怕是连将军的战马都要忍不住探头了。”严靖川放下手中的兵书，起身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烤鸭上，眼底满是新奇。他征战多年，尝过边关的烤羊、江南的酱鸭，却从未闻过这般勾人的香气。
江梦颖踮起脚，轻轻转动着烤杆，指尖沾了点蜂蜜，细细刷在鸭皮上：“这叫北京烤鸭，得用果木炭慢烤，表皮才会又脆又香。等会儿片成薄片，裹着薄饼、甜面酱和葱段吃，保管你爱吃。”
说话间，风副将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鼻尖不住地抽动：“将军，夫人，这是……烤的什么好东西？末将在几里外都闻着香味了，弟兄们都在猜，是不是夫人又做新菜了？”
江梦颖被他直白的模样逗笑，扬声道：“风副将要是不嫌弃，等会儿烤好了，就来尝个鲜。”
风副将顿时喜上眉梢，刚要应下，却见严靖川递来一个眼神，连忙收起笑意，正了正盔甲：“那末将先谢过夫人！不过眼下还有要事，末将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