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搀扶他的年轻人,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声音嘶哑:“食尸鬼蝇?!它们……它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陛下才刚走啊……”
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吞噬了所有幸存者。刚刚经历火魔之灾,劫后余生的微弱庆幸被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更彻底、更原始的绝望。
食人飞虫!这种怪物不像火魔那样毁灭一切,却更加残忍、更令人毛骨悚然!
“快!快躲起来!躲进地窖!”
“地窖塌了大半了!能躲哪里去?!”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远处天际,一片低沉的嗡嗡声隐约传来,开始如同闷雷,迅速变得清晰、刺耳,仿佛有亿万只振翅的恶魔正铺天盖地而来。
一片移动的“黑云”出现在西南方的低空,所过之处,本就昏沉的天空彻底失去了光线。
钟长歌四人脸色也变了。物理形态的怪物,而且数量如此庞大!
“食尸鬼蝇……听名字就不是好东西!”赵逸尘指尖握着方块2影流,一丝影子缠绕在手指,眼神警惕,“这玩意儿怎么搞?”
苏梦曦指尖玄恒之力流转,面色凝重:“我能感觉到……它们带着极强的死气和腐蚀性能量,个体或许不强,但数量……太多了!”
田落沉闭目感知,急声道:“它们在吸收恐惧!村民的恐慌正在吸引它们加速向这里聚集!”
钟长歌体内那丝联系微微跳动,并非指向飞虫,而是再次指向劫烬离开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他看着乱作一团、绝望哭嚎的村民,又看向那片越来越近、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虫云。
不能躲!躲藏只会让恐惧蔓延,吸引更多怪物,甚至可能让这些村民被困死在地下!
“赵逸尘,用你的影流,尽可能制击杀他们,减缓它们靠近的速度!梦曦你的寒冰可以很好的攻击他们,小田用力的磁场,剩下的交给我!”钟长歌语速极快,再次下达指令,“我们必须挡住第一波冲击!给村民争取时间,也……”
也看看那位国王,是否会再次归来。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三人瞬间明白。这是一个考验,对他们,或许也是对劫烬。
赵逸尘低喝一声,指尖的方块2影流骤然亮起,不再是细微的影子缠绕,而是化作数道凝实的漆黑触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抽向最先逼近的几只鬼蝇!
啪!啪!啪!
令人牙酸的爆裂声响起,被影流触手击中的鬼蝇瞬间甲壳碎裂,汁液横飞,当场毙命。
但更多的鬼蝇悍不畏死地涌上,疯狂啃噬着影流触手,那阴影构成的触手竟也被啃得不断消散。
“靠!这玩意儿牙口真好!”赵逸尘骂了一句,不断催动灵力,影流触手挥舞得密不透风,暂时清空了一小片区域,但虫云无穷无尽,他只能且战且退。
苏梦曦双手结印,周身寒气大盛。她深吸一口气,猛然向前吹出!
“玄恒·寒吹息!”
一股极寒的冰雾如同白色浪潮般向前席卷,冲入虫群之中。被冰雾笼罩的鬼蝇动作瞬间变得迟滞,振翅变得艰难,体表迅速凝结出冰霜,如同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冰雾所过之处,暂时清出了一条通道。
但鬼蝇数量太多,冰雾的范围有限,后面的虫群立刻填补空缺,再次涌上。
苏梦曦脸色凝重,显然持续释放这种范围法术对她消耗极大。
田落沉闭上双眼,全力调动她的磁力掌控。她双手虚按,无形的力场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磁场泥沼!”
冲入力场范围的鬼蝇仿佛一下子陷入了无形的泥潭,飞行速度骤降,变得歪歪扭扭,甚至互相碰撞坠地。这极大地减轻了赵逸尘和苏梦曦的压力。
然而,田落沉的额头也沁出细汗,大规模改变局部磁场,对她的精神负荷同样巨大。
钟长歌站在三人中间,他没有急于出手。他的大部分心神都在感知,感知虫群的动向,感知地脉的波动,更重要的是,感知体内那丝联系传递来的、远方的状态。
他看到赵逸尘的影流被不断消耗,苏梦曦的寒冰需要间歇,田落沉的力场范围在缩小。村民的恐惧尖叫如同催化剂,让虫群更加疯狂。
一只鬼蝇突破了寒冰与力场的双重阻碍,尖叫着扑向一个摔倒的孩子。
钟长歌动了。
他没有使用花哨的技巧,只是简单的一拳轰出。拳头上附着一层微不可查的、仿佛能令万物归于沉寂的波动。
“重力拳。”
拳锋与鬼蝇接触的瞬间,那狰狞的飞虫猛地一僵,所有的生命活动在刹那间被强行终止,直挺挺地掉落在地,如同被瞬间风化了千万年,脆弱得一碰就碎。
但他能救一个,救不了全部。更多的鬼蝇从四面八方涌来,四人的防线开始不断被压缩,情况岌岌可危。
“不行!数量太多了!根本杀不完!”赵逸尘气喘吁吁,影流的光芒已经暗淡了不少。
苏梦曦的唇色有些发白,吹出的寒气息范围明显变小。
田落沉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摇晃。
老村长和村民们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眼看着又要被无尽的虫云扑灭。
“来到我身边!”钟长歌说道。
只见钟长歌双臂展开,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的拇指放在中指上。
“呼。”
“空爆·万破!”
钟长歌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律动,随着两声响指的响动
他们的周围立马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和刺目的光芒。
以他为中心,前方扇形区域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紧接被一点点压缩,到达临界点后直接释放出来,发生爆炸。
不过那不是简单的空气压缩爆炸,而是蕴含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终结”之意,混合了他自身重力掌控的进阶运用——制造无数个微型的、向内坍缩的空爆点!
嗡——!
一种低沉到几乎要撕裂耳膜的嗡鸣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