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发生后,李永年终于同意与陈明远合作,但提出一个条件:研究必须由他主导,且最终目的是彻底净化姻脂稻,而不是扩大种植。
学政衙门经过讨论,批准了这个特殊项目。李永年和王氏被特聘为顾问,清虚子也受邀作为顾问加入。研究站在别苑遗址旁建立起来,取名“姻脂稻学社”。
工作展开后,困难重重。那些黑色稻株异常顽固,无论采用何种方法,都无法改变其特性。更可怕的是,一名学士偷偷带走几粒稻种想自行研究,结果突发精神失常,声称被“红衣人”纠缠,最后投河身亡。
事件引起恐慌,许多人要求停止研究,项目面临夭折危机。
关键时刻,李永年提出了血祭的想法。
“这太危险了!”王氏坚决反对,“《稻经》说可能会付出生命代价!”
清虚子却若有所思:“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承璟皇子的怨念凝聚稻中数百年,需要同等强烈的善念来化解。”
陈明远经过深思熟虑,也表示支持:“从实学角度说,这可能是一种心能量的传递和转化。我相信李老先生的正念能够影响稻子的特性。”
五年中秋月夜,血祭仪式在别苑遗址举行,李永年沐浴更衣,手持银刀,站在那片黑色稻田前。王氏、清虚子、陈明远和几位学社成员在一旁观礼。
按照《稻经》指示,李永年割破中指,将鲜血滴在每一株稻子的根部。同时心中默念超度经文,发愿化解承璟皇子的怨念,让姻脂稻成为造福百姓的良种。
起初并无异常。
但当鲜血滴完第九十九株时,突然狂风大作,稻田中升起朦胧红光,红光中,隐约可见一个穿前朝服饰的红瞳男子身影,正是传说中的承璟皇子!
围观者吓得魂飞魄散,只有李永年镇定自若,继续诵经发愿。
红瞳男子缓缓开口,声音如同风吹稻穗:“李氏后人,为何阻我重生?”
李永年答道:“非是阻您重生,而是助您超脱。数百年怨念困缚,何必执着?放下方能自在。”
“我冤未雪,恨未消,如何放下?”
“时代更迭,冤仇已逝。如今山河重光,百姓安居,不正是您所愿见的太平盛世吗?”
红瞳男子默然良久,身影逐渐淡化:“你说得对...是时候放下了...”最终化作点点红光,消散在夜空中。
风停月明,那片黑色稻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墨色,变为鲜艳健康的胭脂红,在月光下泛着柔和光泽。
血祭成功了!
自此之后,姻脂稻的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新品种不仅保留了传统姻脂稻的优良特性,还消除了之前的危险性,成为真正有益健康的特种稻米。
然而李永年始终保持着清醒,他在学社门口立碑,刻下《稻经》中的警示:
“姻脂稻,血之所化,得天地灵气,亦承冤魂诅咒。食之延年,然贪之招祸...心正则稻正,心邪则稻邪。”
每年姻脂稻成熟时,后人都会独自前往千佛寺遗址,在那片特殊的稻田前静坐片刻,仿佛在与某个古老灵魂对话。
有问他在做什么,他总是回答:“感恩与警示,感恩它带来的福泽,警示不可重蹈覆辙。”
姻脂稻的传说就这样续写了新的篇章,血色的稻田在孙家庄再度绵延,如同大地的血脉,流淌着历史的记忆与未来的希望。
而在千佛寺的最深处,一粒深藏地下的黑色稻种悄然蛰伏,等待着下一个心怀贪念的人将其唤醒,轮回不止,故事永续...
老人一口气讲述了很多,深深的叹息一声:“然而利益蒙了某些人的眼,父辈的时候胭脂稻就被控制在达官贵人手中了,苦力根本就不敢买卖。这也就是我不会承认和恩公买卖的原因。哎……”
“老人家不用介怀,我断然不会乱讲的!”
“现在大家知道的仅仅是胭脂稻和血有关,具体的已经没人了解了,你说出去也没有人信!”
吴战是识海之中闪过一道光芒,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老丈?……”
“呵呵,恩公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
“我想老丈应该姓李吧?”
“恩公聪慧,还是猜到了,或许您就是当世有缘之人,稍等!”
破旧的箱柜之中,老人拿出一件破旧的棉袄,破烂的样子扔在路边都没有人多看一眼,小心翼翼的放在炕上。打开后,后背之上同样颜色一块大大的补丁出现,随手拿过剪刀剪开,同样颜色的黑布出现,打开之后正是《稻经》。
“送给恩公了!”
“老丈不可,这可是老人家祖传之物……”
老人摇了摇头:“内容已经早烙印在脑袋里了,娃也都记着,现在已经是庄户把头了,再留下去也终究是废纸一张,留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或许恩公用得到,有朝一日里面的真正秘密也会解开!”
“真正的秘密?”
“嗯!还有一句话是祖辈传承下来的,一腔热血只为稻!可惜几辈人无人能解其中意,恩公不必在推辞,至始至终没有任何贪念出现,或许这就是缘分,只希望有一天更多的人能吃到这胭脂稻。”
最终吴战还是收下了,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
“能否解开其中的秘密我无法向老丈保证,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等这边的战事彻底稳定下来,官府不会再限制百姓自己种植胭脂稻。”
“恩公难道是官中人?草民……”
“老丈我确实是大唐军中的一个士卒,认识的一个朋友能说上话的……”
又聊了一会儿,吴战才起身告辞:“老丈,找个袋子,我只拿走一半就行了!”
“恩公还是都拿走吧,留着早晚也是祸端!”在吴战的坚持下最终从里面只抓出了一把稻谷出来,“一把足矣!只要让随意种,这一把来年就是小半袋,三五年就是一大片了!”
对方如此,再坚持下去惊醒引起左邻右舍可就真成麻烦事了:“我都拿着,不过您把这个收好!”
吴战的手离开老人才看见手中的是金子,满眼都是吃惊:“这?……恩公……”
“收好!将来一切都好了,多买上些地,让胭脂稻彻底繁衍下去!”
“可……”
吴战笑而不语,背着大半袋子稻谷消失在夜色之中,日后这胭脂稻最终成为了贡米,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