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寺的工坊里弥漫着浓郁的油脂香气,十几个工匠围着巨大的皂锅忙碌,蒸汽在房梁上凝结成水珠,顺着木柱缓缓滴落。负责雕刻模具的老木匠王师傅正戴着老花镜,趴在案几上研究图纸。
图纸上的狼纹是突厥使者送来的,用狼毫笔绘制在羊皮纸上,狼的前爪腾空,尾巴卷曲如环,眼神凶狠得仿佛要扑咬过来。王师傅用手指顺着狼的轮廓摩挲,喃喃自语:“这畜生倒是威风,就是这尾巴的弧度太刁钻,稍不留意就刻歪了。”
旁边的徒弟小三子正用砂纸打磨木料,听到这话凑过来:“师傅,这狼纹看着就吓人,刻出来怕是能镇宅呢。”
“镇什么宅?这是要送西域的物件。” 王师傅敲了敲他的脑袋,“仔细看着,这狼毛得用斜刀刻,才能显出层次感。”
就在这时,李杰掀开门帘走进来,身上带着外面的凉意。他径直走到案几前,拿起羊皮图纸仔细端详:“王师傅,这狼纹雕刻时,能否在狼尾卷曲的内侧,加个极小的‘唐’字?”
王师傅愣了一下,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加字?李大人,这狼纹本就精细,再加个字怕是……”
“要的就是精细。” 李杰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字要比这铜钱的方孔还小,刻得浅些,藏在尾尖的阴影里,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
王师傅眯起眼睛想了想,拿起刻刀在废料上试了试:“倒是能刻,就是得用最细的平口刀,还得借着狼尾的弧度藏住笔画。”
“正是如此。” 李杰点头,“这字既是咱们的印记,也是让西域知道,这物件虽按他们的样式做,却出自大唐工匠之手。”
王师傅恍然大悟,重新戴上老花镜,拿起最细的刻刀开始忙活。他先在木模上勾勒出狼纹的轮廓,用圆凿打出大致形状,再换平刀细细雕琢。刻到狼尾时,他屏住呼吸,手腕微微颤抖,平口刀在木头上轻轻游走,刻出一个比米粒还小的 “唐” 字。笔画之间的间距只有半根发丝宽,必须凑到眼前才能看清。
李杰凑过去看了半天,直到眼睛发酸才辨认出那个字,满意地拍了拍王师傅的肩膀:“好手艺!比我预想的还要隐蔽。”
等模具做好,李杰立刻让人送到武媚娘那里。香露坊的正厅里,武媚娘正用银簪挑着香膏玩,看到模具后伸手接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李大人莫不是拿我寻开心?” 她将模具对着阳光,银簪的影子投在木头上,“这上面除了狼纹,哪有什么字?”
李杰笑着拿起一根细针,指着狼尾内侧:“娘娘细看这里。”
武媚娘眯起眼睛,顺着针尖的方向看去,看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在尾尖的阴影里找到那个极小的 “唐” 字。她忍不住笑出声来,银簪在手中转了个圈:“你这心思,比绣娘的丝线还细。突厥人就是把香皂凑到鼻尖上,也未必能发现。”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杰接过模具,“既给了他们面子,又藏了咱们的里子。”
皂坯入模那天,工坊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负责调配原料的张师傅正用铜秤称量薰衣草精油,李杰走过去说道:“多加一倍的量,突厥那边风沙大,皮肤容易干裂,保湿得做好些。”
张师傅愣了一下:“加一倍?那成本可就上去了。”
“钱不是问题。” 李杰看着皂基在铜锅里慢慢融化,泛起琥珀色的光泽,“让他们用着舒服了,才会一直买咱们的东西。”
当皂基倒入模具时,李杰又让人取来一根银针,针尾还系着红丝线。他亲自拿起一块刚脱模的皂坯,在侧面轻轻一刺,留下一个比针尖还小的胡椒花印记。
“这是咱们司农寺的质检标。” 他对旁边的管事说,“将来不管卖到哪里,看到这个印记,就知道是合格的正品。”
管事凑近看了半天,才看清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印记,咋舌道:“大人,这要是不记着位置,怕是咱们自己人都找不着。”
“找不着才好。” 李杰将皂坯放在架子上,“这是给懂行的人看的。”
经过七天的晾晒,一百块狼纹皂终于完工。每一块都泛着淡淡的珠光,狼纹的毛发根根分明,尾巴卷曲处的 “唐” 字藏在阴影里,仿佛只是木纹的天然凹陷。武媚娘让人用鎏金盒装着,盒底铺着紫色绒布,衬得皂体愈发温润。
“这样的物件,配得上十匹宝马了。” 武媚娘看着排列整齐的金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巴图鲁见了,保管挑不出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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