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没多久,办公室里,蝴蝶忍越想越气,简直要七窍生烟。
(生理期过了,安全期也在,他就是不做……) (我真就这么没吸引力吗???)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材可能不算最好,但……也在平均值以上吧?)
(而且他也根本不像是在意这些外表的人啊?)
(难道真是因为年龄?可我也成年了啊!)
(他对年龄就那么敏感吗???十九和二十有什么本质区别?!)
各种自我怀疑和愤懑在她脑海里翻滚,正当她气得快要拍桌子时——
办公室门口,一个戴着滑稽笑脸面具的脑袋突然“嗖”地探了进来,用他本来的声音,语气平淡无波地快速说道:
“哦,你别多想,我只是单纯性冷淡,我和前妻也没做过。”
话音刚落,根本不给蝴蝶忍任何反应的时间,他立刻切换成“波波塔塔维奇”那标志性的、夸张搞怪的声调:
“呀哈哈哈——”
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笑声,那颗面具脑袋瞬间缩了回去,门外紧接着传来一阵迅速远去的、欢快的脚步声。
蝴蝶忍坐在原地,足足愣了三秒。
那句石破天惊的“性冷淡”和“没做过”在她脑子里轰然炸响,将所有之前的猜测和自我怀疑炸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戏耍到极致的羞愤!
这还能让你跑?!
她“唰”地站起身,甚至顾不上形象,一把拉开办公室门,朝着那脚步声消失的方向,用尽全力追了过去!
紫色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火焰,今天不把这个满嘴跑火车、欠揍至极的家伙逮住,她就不叫蝴蝶忍!
蝴蝶忍带着一阵风猛地冲出门,结果差点一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她急刹住脚步,抬头一看——
那个戴着滑稽面具的家伙,根本就没跑,好整以暇地、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的墙壁上,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追。
蝴蝶忍一口气堵在胸口,看着他这副“恭候多时”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双手抱胸,脸上瞬间挂上了那副甜得发腻、却字字带刺的“和善”笑容,开始了她的阴阳怪气审问:
“啊啦,先生不是‘性冷淡’吗?怎么还特意留在这里等我呢?”
“该不会是突然‘痊愈’了,想起有什么‘正事’没办吧?”
“还是说,刚才那句‘没做过’是在为自己某些方面的‘无能’找借口?”
“或者说,先生其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我这位‘前·主治医师’好好‘诊治’一下?”
“毕竟,隐瞒病情可是会影响诊疗效果的哦~”
他靠在墙上的姿态未变,甚至连面具的角度都没有偏移。
但当他开口时,之前那副刻意伪装的滑稽腔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平静。
“给孩子一个能安全活着陪伴他的母亲吧。”
这句话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所有阴阳怪气的氛围。
“等你解决完再说。”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现在,我不能给你一个不安全、也没有任何保证的承诺。”
没有闪躲,没有戏谑,他将最残酷的现实和最深沉的责任感,化作最直白的理由。
所有萦绕在蝴蝶忍心头的关于吸引力、年龄、甚至是身体原因的猜疑,在这一刻都被这句话彻底击碎。
她忽然明白了,他所有的回避、拖延、甚至是用“性冷淡”这种离谱借口来激怒她,根源都在于此——
他不是不想要,而是太清楚她背负着与童磨同归于尽的决绝。
在他眼中,一个随时准备赴死的母亲,和一个能看着孩子平安长大的母亲,是截然不同的。
在他能确保她是后者之前,他拒绝将她拖入任何可能加深牵绊、却又可能瞬间崩塌的未来里。
这份过于清醒和沉重的爱,让蝴蝶忍所有准备好的伶牙俐齿都哽在了喉咙里。
他给出的理由沉重而正当,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压下了蝴蝶忍最初的羞愤。
她理解,甚至无法反驳。
这份着眼于“活下去”的责任感,正是他爱她的方式。
但是……理解不代表不委屈!
那股气在她心里转了一圈,非但没消,反而越想越憋闷,还掺杂了说不清的委屈。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声音听起来异常“理智”:
“就算是这样,我认了。”
(你担心未来,我认)
“你说你性冷淡,我也认了。”
(这破借口我也忍了)
“那我呢?”
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的生理需求呢?亲近都没有吗?”
说到这里,那股火气又压不住了,阴阳怪气再次上线:
“啊啦,还是说在先生看来,我连产生这种‘俗气’欲望的资格都没有?”
“必须得像块木头一样,清心寡欲,才配得上您这‘伟大’的守护计划?”
“或者您觉得,只要憋着这股劲,我就能更快地去解决掉上弦之二,好回来向您‘兑换’奖励?”
“真是……好周全的算计呢。”
他安静地听着她所有的指控和讽刺,没有打断。
直到她说完,胸口微微起伏地看着他时,他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面具后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轻声问:
“今天……非做不可吗……?”
蝴蝶忍不说话了。
她只是用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固执地盯着他,仿佛在说: (理由你都懂,委屈你也明白。现在,你自己看着办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拉扯。他将选择权,连同她所有的期待与委屈,一同摆在了自己面前。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猛地缩了一下,瞬间切换成波波塔塔维奇那副怂怂的腔调,手指着后腰的方向,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诶呀呀!老板娘!您、您忘了嘛?您前天……不是在这儿咬了我一口嘛!”
他边说边夸张地倒吸冷气,“真的还疼着呢!哎呀呀,这、这怎么行啊!真不行啊!”
这副耍赖到底的姿态,配上那滑稽的面具和浮夸的演技,简直是把“今天死活不行”写在了脸上。
蝴蝶忍被他这拙劣的借口和浮夸的表演气得差点笑出来,但转念一想——是了,前天自己确实在气头上咬了他腰侧一口。
虽然当时没太用力,但……好吧,这点上自己确实有点理亏。
她脸上的怒容瞬间冰雪消融,重新挂上了那副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甚至比之前更加灿烂。
她微微歪头,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啊啦,是呢!您要是不提,我都差点忘了呢!”
“那太好啦~”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紫眸中闪烁着狡黠而危险的光芒,“正好可以‘垫着’呢!”
她上前一步,几乎要贴上他的面具,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暧昧的、却又充满威胁的气息:
“但是啊……等到‘那天晚上’真的来的时候,”
“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或许……真到了那天晚上,我可不会让‘波波塔塔维奇’先生好好休息哦!”
她直起身,笑容依旧完美,却带着一种女王般的宣告姿态:
“您看着办吧~”
“记得,‘债’要早点还哦!”
“啊啦,那就不打扰您‘养伤’了!”
说完,她优雅地转过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面具下的表情想必十分精彩。
她那番话,既承认了“咬人”的事实,却又把“债务”关系巧妙地转移到了未来的“那天晚上”,甚至还提前预告了“报复”性的不让他休息。
这笔账,非但没清,反而利滚利,变得愈发复杂和……令人期待了。
他看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听着那轻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独自站在原地,面具下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早知道……直接认错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又立刻自我否定。
(不对,认错也没用……她肯定会逼着我现在就找出‘解决办法’。)
想到她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劲儿,以及层出不穷的“手段”,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算了……) (反正……以后再说。)
秉持着“拖延大法好”的原则,他决定将这份甜蜜的烦恼暂时抛诸脑后。
毕竟,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抬手正了正脸上那张滑稽的笑脸面具,将“波波塔塔维奇”那玩世不恭的气质重新挂回身上。
(该去享受生活了。)
(反正……假都批了。)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顿时轻快了起来,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朝着蝶屋外走去,准备好好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时光。至于未来某天晚上可能要付出的“代价”……
嗯,那是未来的自己需要操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