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庙的晨钟敲响时，顾魏已经在临时实验室里忙碌。新获得的龙脑香品质极佳，他必须抓紧时间配制更多解药。
魏若来推门进来，带着一夜审讯的疲惫：刘处长交代了一个地址。
纸条上写着一个仓库的位置，在闸北的工业区。据刘处长说，那里是涅盘计划的一个重要据点。
可能是陷阱。顾魏头也不抬地研磨药材。
我知道。魏若来在他身边坐下，但必须去。
午后，特别行动队包围了那个仓库。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整齐排列的实验设备和一个还在运行的恒温箱。
恒温箱里培养着某种奇特的真菌，散发着与神经毒素相似的气味。顾魏戴上手套取样，在显微镜下观察到的结构让他心惊——这是一种经过基因改造的菌类，能够大量合成神经毒素。
看这个。魏若来在办公桌暗格里找到一份实验记录，他们在试验毒素的气溶胶传播。
记录显示，这种真菌孢子可以在空气中存活数周，通过呼吸道感染人体。更可怕的是，感染初期没有任何症状，直到毒素在体内积累到一定浓度才会突然发作。
必须立即销毁。顾魏说。
但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实验室的广播突然响起：
顾医生，恭喜你找到了这里。
是刘处长的声音，但语调完全不同。显然，真正的一直在监视他们。
这份礼物喜欢吗？这些真菌孢子已经通过通风系统散布到全市。不过别担心，它们需要特定的触发剂才会活化...
顾魏立即检查通风管道，果然发现了一个自动喷洒装置。里面装着无色无味的液体，应该就是所谓的触发剂。
游戏规则很简单。广播里的声音带着笑意，交出真正的笔记，我告诉你们触发剂的位置。
魏若来示意技术人员追踪信号源，但对方显然有所准备，信号经过多次跳转。
顾魏走到麦克风前：我可以给你笔记，但你要先停止这个疯狂的计划。
疯狂？对方轻笑，这是在净化人类。等那些庸碌之辈沉睡，优秀的人就能建立新秩序...
突然，广播被切断。李同志带着一队人冲进来：信号源找到了，在租界的电报局！
但当他们赶到电报局时，只找到一个还在运行的录音机。真正的声音来自哪里，依然是个谜。
回到实验室，顾魏有了重要发现。他在真菌培养液里检测到一种特殊的酶——正是刘处长说过的，只存在于他血液中的那种酶。
看来他们早就开始研究我的血样了。顾魏想起之前几次抽血，现在想来都是有意为之。
魏若来立即下令彻查所有接触过顾魏血样的医疗机构。同时加派人手保护顾魏，防止对方再次取血。
深夜，顾魏在实验室继续研究解药。真菌毒素比之前的配方复杂得多，需要重新调整解药成分。
休息一会吧。魏若来递给他一杯参茶。
顾魏接过茶杯，突然想到什么：参茶...人参皂苷可以中和这种毒素！
他们立即测试，发现人参提取物确实能抑制真菌活性。但这个发现也带来了新的问题——上海库存的人参根本不够全城使用。
要去吉林采购吗？李同志问。
来不及了。顾魏摇头，真菌孢子随时可能被激活。
这时，顾魏想起父亲笔记里提到过一种替代方案：用普通的党参经过特殊处理，可以模拟人参的功效。
处理工艺极其复杂，需要七天时间。而他们可能没有七天了。
第二天，更坏的消息传来：多个区域的空气样本检测到真菌孢子，浓度正在稳步上升。
他们在全城散布孢子。魏若来看着检测报告，脸色凝重。
顾魏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尝试加速党参的处理过程。但无论怎么调整工艺，最短也需要三天。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第三天清晨，第一个病例出现了——是个在纺织厂工作的女工，突然在岗位上昏睡不醒。
顾魏立即前往诊治。女工的症状与神经毒素中毒完全一致，但更严重的是，她的同事也开始出现嗜睡症状。
孢子已经活化了。顾魏在电话里对魏若来说，触发剂已经被释放。
全城拉响警报。市民被要求尽量待在室内，外出必须佩戴口罩。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只能延缓，不能阻止。
顾魏不眠不休地改良配方，终于在天黑前研制出加强版解药。但产量有限，只能优先供给重点岗位。
这样不够。魏若来看着区区几十支解药，我们需要大规模生产的办法。
就在这时，顾魏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本崭新的《本草纲目》，扉页上写着一行字：
试试第387页。
顾魏翻到那一页，记载的是熏蒸疗法。旁边有人用钢笔批注：大锅熬药，蒸汽消毒。
他立即明白这是父亲的笔迹。原来顾清源早就想过应对大规模毒气攻击的方法。
全城的中药铺连夜开工，在大街上支起大锅熬药。药蒸汽随着夜风飘散，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苦涩的香气。
第二天，新增病例开始减少。药蒸汽起效了。
但的反击也随之而来。多个熬药点遭到破坏，药材被抢被烧。更糟糕的是，自来水系统被投毒，熬药的水源受到污染。
他们在逼我们交出笔记。顾魏看着被砸毁的熬药点，声音疲惫。
魏若来站在地图前，突然指向一个位置：这里有个备用水源。
是苏州河。虽然水质较差，但经过处理应该可以使用。
在军队的保护下，熬药点重新支起来。这次他们加强了守卫，每个熬药点都有士兵持枪警戒。
第三天夜里，顾魏在巡视熬药点时，发现一个老人在偷偷往锅里加东西。
你在做什么？
老人颤抖着举起手：他们...他们抓了我的孙子...
锅里被加入的是抑制药效的药材。如果不是及时发现，这一锅解药就会变成毒药。
顾魏没有责怪老人，反而给他一包安神茶：回去等消息，我们会救你孙子。
这件事让所有人意识到，的控制力比想象中更强。他们不仅有权有势，还掌握着很多人的软肋。
魏若来调整策略，开始重点保护熬药工人的家属。同时放出假消息，声称笔记已经被毁。
这个计策很快奏效。第二天，的人果然沉不住气，直接袭击了顾魏的临时住所。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激战中，多个重要头目落网，其中包括卫生局的副局长。
审讯中，副局长交代出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的核心成员，竟然都是当年涅盘计划研究人员的后代。
这是...世袭的疯狂。顾魏难以置信。
魏若来却想到更深层：也就是说，还有更多像刘处长这样的人，潜伏在各个岗位。
解药的生产逐渐走上正轨。一周后，空气中的孢子浓度开始下降，新增病例也越来越少。
但顾魏知道，只要还在，这种威胁就不会真正解除。
这天深夜，他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一张老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烛龙不死，只因人心有暗。
他看着窗外渐渐恢复生机的城市，轻轻叹了口气。这场斗争，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