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怀提出的“新阶段练习”，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温念初心里漾开层层涟漪。他说得平静，仿佛在讨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治疗方案，可那眼神深处暗涌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占有欲，却让她心尖发颤。
“具体……是什么？”她听到自己声音有些发干。
沈聿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牵起她的手，走向书房。他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份打开的文件，标题赫然是《阶段性亲密接触适应性评估与进阶规划》。下面罗列着几条，每一条都让温念初脸颊温度攀升——
项目七：无干扰环境下，持续拥抱超过十分钟。
项目八：非应激状态下，主动寻求并完成背部接触（如按摩）。
项目九：半公共空间（如私家车、无人楼道）短暂依偎。
项目十：尝试接受对方喂食（非必要性，视情况解锁）。
这哪里是治疗方案？这分明是……是情侣间最私密的亲近指南！
“这是你……制定的？”温念初指着屏幕，感觉指尖都在发烫。
“嗯。”沈聿怀面色如常，甚至用专业的口吻分析，“基于我们之前的进展和暴露疗法原理，循序渐进的深度接触有助于巩固疗效，彻底脱敏。你认为从哪一项开始适应性最高？”
他把她也拉入了“规划”的过程。温念初看着他那副严谨认真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心底却又忍不住泛起隐秘的甜。她强装镇定，手指假装认真地在屏幕上滑动，最终停在了第七条上。
“这个吧，”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专业，“拥抱，算是……基础巩固？”
沈聿怀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强装的镇定。“好。”他合上电脑，“今晚开始。”
！！！
这么快？！温念初还没来得及反应，沈聿怀已经站起身，极其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带着她往客厅走。“现在需要补充能量，午餐想吃什么？”他话题转得飞快，仿佛刚才那个“今晚开始”的炸弹不是他扔的。
午餐是叫的外卖。吃饭时，温念初还有些心神不宁，筷子好几次差点伸到沈聿怀的碗里。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甚至在她第四次走神时，夹了一块她喜欢的糖醋排骨，自然无比地放到了她碗里。
“专心吃饭。”他语气平淡。
温念初看着碗里多出来的排骨，愣住了。这算不算……无意中解锁了“项目十”的边角？她偷偷抬眼看他，他却已经低头继续用餐，耳根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薄红？
下午，温念初强迫自己投入工作，整理国内展览后续的媒体资料包。沈聿怀也在书房处理邮件。一切看似如常，但空气里仿佛绷着一根无形的弦，昭示着夜晚那个“练习”的来临。
傍晚，沈聿怀接了个电话，是霍夫曼教授，似乎有紧急的学术问题需要线上讨论。他去了书房，关上了门。
温念初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的失落。她决定去楼下咖啡厅买杯咖啡，换换心情。
咖啡厅里人不多，她端着拿铁刚坐下，旁边一桌几个年轻女孩的议论声飘了过来。
“快看那个！靠窗那个女生，是不是前段时间很火的那个摄影师？叫温什么初的？”
“对！就是她！‘感受·温度’那个展览，拍得真绝了！”
“本人好有气质啊！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肯定有吧？这么优秀……诶，你们说，我去要个联系方式怎么样？”一个穿着时髦、笑容阳光的男生被同伴怂恿着，似乎真的蠢蠢欲动。
温念初微微蹙眉，正准备起身离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比她更快地挡在了她和那桌人之间。
沈聿怀不知何时下来的，他穿着家居服，外面随意套了件外套，显然是匆忙下来的。他脸色有些冷，目光如同带着冰碴，扫过那个正要起身的男生，最后落在温念初身上。
“怎么下来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咖啡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麻。
那几个议论的年轻人瞬间噤声，被沈聿怀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场震慑住。
“我……下来买杯咖啡。”温念初下意识地回答。
沈聿怀没再看那几人，牵起她的手，力道有些紧。“回去了。”他拉着她转身就走，步伐很快，带着一种明显的、急于将她带离此地的意味。
直到走进电梯，密闭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沈聿怀才松开她的手，但脸色依旧没有缓和。他靠在电梯壁上，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
温念初从未见过他如此外露的，几乎是带着……戾气的情绪。
“沈聿怀？”她轻声唤他。
他睁开眼，眸色深得如同旋涡，紧紧锁住她。电梯到达的“叮”声响起，门开了。他没有动，反而伸手，撑在她耳侧的电梯壁上，将她困在他与墙壁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一丝匆忙赶来的微喘，将她完全笼罩。
“以后，”他开口，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独占欲，一字一句砸在她心上，“不要一个人下来。”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灼热的呼吸交缠。
“我会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