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岩缝寒气的风灌进妖魂遗迹石门，卷起满地碎骨擦过岩壁妖纹，发出“沙沙”轻响——那些妖纹泛着暗红微光，像凝固的血珠嵌在石缝里，随气流忽明忽暗，连刘源握着混沌战魂剑的手，都染了层淡红。
他本就没急着寻路返回，万妖界藏的上古秘辛，正是他要找的线索。沿石阶往下走时，两侧石壁的壁画渐次展开：先见妖修驱着玄蛇撕咬仙兵，再是符文锁链捆着赤焰妖狮，末了一幅残画格外醒目——画中白衣人捧着雪莲，站在黑石城堡前，旁侧妖文模糊，只辨得“万妖狱”三字。刘源驻足细看，剑鞘金纹突然轻颤，似是与壁画里的雪莲气息起了共鸣。
石阶尽头的石室比预想中宽敞，地面青石板碎成蛛网，中央半塌的妖修石像握着块淡蓝晶石——晶石表面妖文扭曲，像在挣扎，刘源指尖刚触到，便被吸走一丝血气，石室两侧暗格“咔嗒”弹开，涌出的冷风裹着霉味，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他慌忙后退，混沌战魂剑金纹亮起，却见暗格里没有妖物，只有堆残破器物：锈得只剩半截的妖骨刃、卷边的兽皮卷、刻着妖文的竹简。刘源蹲下身展开兽皮卷，兽皮泛着陈旧的黄褐色，炭灰画的地图上，“万妖狱”三个字用红痕标得醒目，旁侧妖文写着“囚异类，献祭可引界域之力”，最末一行小字还提了句“近有白衣人误入，囚于狱中南阁，气息似雪莲”。
“白衣人？雪莲气息？”刘源心头一动，指尖在兽皮卷下摩挲，突然触到件冰凉器物——是块巴掌大的玉佩，莹白如融雪，触手沁凉，正面刻着朵盛放的雪莲，花瓣纹路细得能看清脉络，背面一个纤细的“凌”字，笔画娟秀，显然是女子所书。玉佩边缘缠着缕极淡的人类灵气，与万妖界的腥浊妖气格格不入，像暗夜里的一点星光，轻轻绕着他的指尖打转。
他握紧玉佩，掌心传来的凉意让思绪清明——陈默曾说过，百年前有古域修士为寻“冰魄雪莲”误入万妖界，再无音讯。这玉佩的主人，会不会就是那修士？而且玉佩光泽莹润，缝隙里没积半点灰，不像遗落太久——或许，她还活着。
“簌簌——”
石室入口突然传来轻响，刘源赶紧将玉佩揣进怀里，握剑躲到石像后。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窜进来，额间有道金色纹路，尾巴尖沾着点暗红妖草汁，嘴里叼着块木牌。它看到刘源时竟没逃，反而停下脚步，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怀里，鼻尖轻轻抽动，还往前凑了两步，像是在确认什么。
灵狐将木牌放在地上，对着他轻轻叫了声，声音细软，尾巴扫过碎石时带起细尘，还轻轻蹭了蹭他的靴尖，像是在确认他的心意。刘源慢慢走出来，捡起木牌——木牌上的妖文他刚在兽皮卷上学过，翻译过来字字扎心：“万妖狱，三日后卯时献祭白衣女修，以助赤牙妖将突破境界。”
“三日后献祭！”刘源握紧木牌，指节泛白，指腹蹭过“赤牙妖将”四字，想起之前遇到的黑水玄蛇，不难想象这妖将的凶戾。灵狐似是看懂他的焦急，转身往入口跑，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他，尾巴高高竖起，还对着万妖狱的方向甩了甩——明摆着是要引路。
刘源没有犹豫，跟着灵狐往外走。密道里光线昏暗，两侧妖纹微光映得路面忽明忽暗，偶尔有低阶妖植从石缝里钻出来，带毒的卷须往他脚踝缠，灵狐立刻抬头，额间金纹射出淡光，卷须一沾光就缩成了灰，动作熟练得像是走了千百遍。
走出密道时，眼前豁然开朗——是片长满暗红妖草的山谷，妖草叶片边缘带着倒刺，风一吹就发出“嘶嘶”声，像无数细蛇在吐信。远处的黑峰上立着座城堡，城墙由黑石砌成，墙缝里渗着墨绿色黏液，顶端飘着面黑旗，旗上狰狞的妖头图案在风中猎猎作响，正是木牌上标注的万妖狱。
灵狐对着城堡叫了一声，转身钻进妖草丛，金色额纹闪了闪，很快没了踪影。刘源望着远处的城堡，指尖摸着怀里的冰魄玉佩，又按了按手腕——银丝寄生藤的纹路微亮，提醒他化形能力尚在。万妖狱守卫定然森严，硬闯绝无可能，得先混进去，探清南阁的位置，还有献祭的具体流程。
他沿着妖草丛边缘往城堡走，途中遇到两队巡逻的妖卒：一队是狼首人身的妖兵，握着妖骨刃，说话时獠牙上滴着涎水；另一队是蛇尾妖卒，甩着带毒的藤鞭，藤尖扫过妖草就留下黑痕。刘源都靠着化形成低阶妖狼避开，耳中不时传来妖卒的对话，大多是在议论三日后的献祭，说“献祭后赤牙大人就能引界域之力，到时候要把仙域的白衣人都抓来当祭品”。
走到山坳处时，一阵黑袍摩擦声突然传来。刘源赶紧躲进妖草丛，透过叶片缝隙望去——三名黑袍修士正围着张地图，为首的正是永恒战场见过的紫袍邪师，他手里握着块黑令牌，令牌上的妖头图案与万妖狱旗帜一模一样，左袖空荡荡地晃着——上次在战场被斩了臂，伤口该还没好利索，气息也比之前弱了不少，却依旧透着阴狠。
“三日后献祭，妖力会达到顶峰，我们趁机夺了妖力炼化，既能恢复实力，还能借那白衣女修的雪莲灵气，修复邪器！”紫袍邪师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仍清晰地传进刘源耳中，“我已经跟狱里的看守搭好线，到时候里应外合，定能得手！”
刘源心头一凛——原来圣殿残敌也盯上了献祭，还买通了看守。这固然给营救增加了难度，却也藏着机会：或许能借他们与万妖狱的矛盾，混进南阁。他悄悄后退，妖草叶片划过衣袍，发出细微的声响，好在黑袍修士都盯着地图，没察觉这边的动静。
退到安全地带，刘源握紧混沌战魂剑，目光再次投向万妖狱。黑峰上的城堡在暮色中像头蛰伏的凶兽，城墙下的妖卒往来巡逻，火把的光映得黑石墙泛着冷光。他摸了摸怀里的冰魄玉佩，玉佩的凉意透过衣料传来，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风卷着暗红妖草往城堡方向倾斜，刘源深吸一口气，沿着山坳往万妖狱西侧走——暮色里已能看见妖营的火光，还飘来妖卒粗哑的吆喝，混着烤肉的腥气，想来那就是看守万妖狱的妖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