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可可甜心\"巧克力工厂还浸在雾里，空气中飘着股浓得化不开的可可香，甜得发腻，却在雾里藏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林野踩着满地碎玻璃往前走，鞋底黏糊糊的——那是融化后又凝固的巧克力，混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泼洒的血。
\"我说这地方怎么甜得发晕，\"阿银用消防斧劈开挡路的传送带，斧刃上沾着层棕色的巧克力，\"合着是魔物在这儿搞'甜蜜陷阱'。\"她突然指向熬糖车间的方向，那里的窗户正往外渗着金色的光，\"你看那，甜香味最浓，肯定是老巢。\"
两人刚靠近车间，门就\"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道缝，股热流混着焦糖香涌出来，烫得人皮肤发紧。林野扒着门缝往里瞅，瞬间倒吸口冷气——巨大的搅拌锅里，融化的巧克力正在沸腾，表面漂浮着层金色的糖衣，糖衣下面隐约能看见无数只手在挣扎，像被裹住的活人。锅旁站着个三米高的怪物，身体是流淌的液态巧克力，脑袋是颗巨大的棒棒糖，眼睛是两颗樱桃，手里还攥着把裹着糖霜的铁勺，正往锅里撒着亮晶晶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磨碎的骨头渣。
\"是'糖衣魔'！\"林野认出这玩意儿，《异界魔物图鉴》第601页用红笔标了重点，这货专靠用糖衣包裹活人的灵魂为生，最喜欢在巧克力工厂这种又甜又热的地方筑巢，\"它身上的糖衣能腐蚀皮肉，千万别碰！\"
话音未落，怪物突然转过头，棒棒糖脑袋上的樱桃眼睛闪了闪，铁勺猛地指向门口。锅里的巧克力瞬间掀起巨浪，金色的糖衣像活物似的飞出来，在空中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直扑两人面门。
\"卧倒！\"林野拽着阿银往旁边滚，糖网擦着头皮飞过，撞在墙上，瞬间腐蚀出个大洞，甜腻的汁液顺着墙缝往下淌，把钢筋都融成了麻花状。
阿银刚爬起来，就看见旁边的原料桶——里面是工厂刚到的顶级黑咖啡粉，标签上写着\"重度烘焙，苦度爆表\"。她眼睛突然亮了，抄起桶就往林野怀里塞：\"用这个！书里说这魔物怕苦味，越苦越管用！\"
林野会意，撕开包装袋就往糖衣魔身上撒。黑咖啡粉遇热扬起褐色的粉尘，糖衣魔的巧克力身体瞬间像被泼了硫酸，冒出刺鼻的白烟，棒棒糖脑袋猛地往后缩，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尖啸。
\"有效！\"阿银笑得直拍大腿，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壶——里面是她特意泡的黑咖啡，用的是最苦的死亡之愿咖啡豆，\"尝尝这个！浓缩的苦味炸弹！\"
她拧开壶盖，深褐色的咖啡液冒着热气，刚泼出去就被糖衣魔甩出的糖衣缠住。咖啡与糖衣碰撞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金色的糖衣迅速融化，咖啡液则化作道褐色的箭，精准地射向怪物的棒棒糖脑袋。
\"嗷——\"糖衣魔发出凄厉的惨叫，棒棒糖脑袋被咖啡液浇中，瞬间出现个黑洞，褐色的汁液顺着洞往里灌，把里面的巧克力内脏搅得稀烂。它疯狂挥舞着铁勺，锅里的巧克力再次掀起巨浪，这次却不是糖衣，是无数颗裹着尖刺的糖果，像炮弹似的射过来。
\"阿银！拿那边的液氮罐！\"林野突然喊了一声，他看见墙角堆着几个白色的罐子，那是工厂用来快速冷却巧克力的液氮。阿银秒懂，扛起罐子就往搅拌锅跑，糖衣魔见状，铁勺猛地砸向地面，液态巧克力瞬间化作无数尖刺，挡住她的去路。
林野趁机冲过去，软剑在手里舞成个圆，剑光劈开糖果雨，黑咖啡粉顺着剑风撒出去，在糖衣魔周围织成圈褐色的雾。\"尝尝这个！超苦特调！\"他将最后半包咖啡粉全撒在怪物身上，同时拽过旁边的糖浆桶——里面是没稀释的浓缩柠檬汁，酸得能掉牙。
柠檬汁混着咖啡粉，在糖衣魔身上炸开，酸与苦的混合威力比单独的咖啡强十倍。怪物的巧克力身体开始崩解，金色的糖衣成片剥落，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触须，触须一碰到空气就化作飞灰。
\"就是现在！\"阿银终于冲到搅拌锅旁，拔掉液氮罐的安全阀，白色的冷气瞬间喷涌而出，直灌进沸腾的巧克力里。\"滋啦——\"液氮遇热炸开，锅里的巧克力瞬间凝固，金色的糖衣被冻成脆片，那些挣扎的手终于停止了动作，在冰里化作淡淡的影子，渐渐消散。
糖衣魔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棒棒糖脑袋\"啪\"地裂开，樱桃眼睛滚落，在地上摔成滩红色的汁液。它的身体迅速凝固成块黑色的巧克力，被液氮冻得发脆，林野挥剑劈下，整只魔物瞬间碎成无数块，混着咖啡粉和柠檬汁，在地上融成滩深褐色的糊。
熬糖车间的温度渐渐降下来，锅里的巧克力冰块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的白骨——那是被魔物吞噬的工人遗骸。林野蹲下身，用剑拨开骨头，发现每块骨头上都刻着个小小的\"900\"，与炼钢厂钢锭上的编号如出一辙。
\"看来这编号不是随便标的。\"林野将骨头收进布包，\"从897到900，魔物的实力越来越强，背后肯定有人在刻意安排。\"
阿银正用咖啡粉在地上画着圈，把散落的巧克力碎块全圈进去，\"管他谁安排的，来一个咱灭一个。\"她突然指着窗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你看，天亮了。\"
阳光穿透薄雾，照在工厂的烟囱上，将金色的烟染成暖红。林野望着那抹光，突然觉得这第900章的结尾，比想象中温暖。他摸出保温壶里剩下的黑咖啡，递给阿银一半，苦香混着淡淡的巧克力味，在舌尖漫开。
\"下一站去哪？\"阿银喝了口咖啡，苦得直皱眉，却又忍不住再喝一口。
林野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个地址：\"城郊的酿酒厂，昨晚有人看见酒窖里飘着会走路的酒坛。\"
\"酿酒厂？\"阿银眼睛一亮，\"那魔物是不是醉醺醺的？咱用浓茶对付它？\"
林野笑着踹了她一脚：\"先去吃笼包子再说，苦了一早上，得用肉香压一压。\"
两人并肩走出巧克力工厂时，晨雾正好散去，路边的野菊沾着露水，在阳光下闪着光。林野摸了摸口袋里那半块冻住的巧克力——混着黑咖啡的苦味，竟意外地不那么甜了。他突然明白，这降妖除魔的路走到第900章，所谓的胜利，从来不是斩尽杀绝，而是在苦与甜的交织里，守住那份让人间继续沸腾的烟火气。
远处传来包子铺的吆喝声，混着晨露和咖啡香，像首朴素的歌谣。阿银拽着林野往声音的方向跑，消防斧在手里晃悠，巧克力的残渣在斧刃上闪着光。
\"快点！去晚了肉包就被抢光了！\"
\"跑那么快干嘛，反正下一站还有酒喝...\"
笑声在晨光里散开，比任何胜利宣言都动听。故事结束了，但属于他们的降妖路，才刚到最精彩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