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的挂钟,时针刚划过晚上八点。
林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手中的卷宗合上。桌面上,一份泛黄的档案袋格外醒目,封皮上“1980年南州纺织厂仓库纵火案”的字迹,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右下角“经办人:林卫国”五个字,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这是他父亲的案子。
穿越到1985年已经五年,从懵懂的见习刑警到如今的刑侦大队队长,林砚破获的大案要案不计其数,可父亲留下的这桩悬案,却始终压在他心底。当年,父亲林卫国作为主侦民警,在勘查纵火现场时发现了关键线索,却在后续调查中遭遇意外牺牲,案子最终因证据不足成了积案。
“还没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晓端着一个搪瓷缸走进来,里面飘着淡淡的茉莉花茶香气,“李队刚才还说,让你别太拼了,这案子都过去十年了。”
林砚接过搪瓷缸,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他和苏晓去年结了婚,如今两人既是生活中的伴侣,更是工作上的搭档。苏晓作为南州市公安局唯一的女法医,这些年帮他破了不少棘手的案子。
“十年了,可这案子一天不破,我心里就一天不踏实。”林砚望着档案袋,眼神坚定,“我爸当年肯定发现了什么,只是没来得及说。”
苏晓在他身边坐下,拿起档案袋翻了翻:“我看了卷宗,当年的现场勘查记录很简略,只提到仓库内有汽油燃烧痕迹,门窗完好,初步判断是人为纵火,但嫌疑人身份不明。”
“不止这些。”林砚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旧笔记本,这是他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的,“我爸的笔记本里,有几页关于这个案子的记录,提到了‘特殊助燃剂’‘账本’‘熟人作案’这几个关键词,但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
苏晓眉头微蹙:“特殊助燃剂?当年的技术条件有限,可能无法准确检测。要不,我们明天去一趟纺织厂旧址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新线索。”
林砚眼睛一亮:“好!我正有这个想法。纺织厂虽然倒闭了,但老仓库还在,或许能发现当年被忽略的痕迹。”
第二天一早,林砚和苏晓带着两名年轻警员,驱车前往南州市东郊的纺织厂旧址。车子停在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前,远处,一栋破旧的红砖仓库孤零零地矗立着,墙面布满了裂痕,窗户玻璃早已破碎,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沉默的眼睛,注视着前来探寻真相的人。
“队长,这仓库都快塌了,里面还能有线索吗?”年轻警员小王忍不住问道。
“不好说,但必须仔细查。”林砚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勘查工具,“当年的现场勘查技术落后,很多微量物证可能没被发现。我们用现代技术重新勘查,说不定能有收获。”
几人戴上手套和鞋套,小心翼翼地走进仓库。仓库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地面上散落着破旧的布料和木材,墙角结满了蜘蛛网。林砚拿出强光手电,仔细照射着每一个角落,苏晓则拿着放大镜,检查着墙面和地面的痕迹。
“你们看这里。”林砚突然停在仓库西侧的墙角,手电光下,墙面的一块砖颜色明显比周围深一些,“这块砖像是被人动过。”
苏晓凑过去看了看,点头道:“确实,砖缝里的泥土是新的,和周围的旧泥土不一样。”
林砚示意小王和另一名警员小心地将砖块取下,砖块后面,竟然藏着一个小小的铁盒!
“找到了!”小王兴奋地喊道。
林砚接过铁盒,盒子上锈迹斑斑,他轻轻打开,里面装着一本泛黄的账本和半张被烧毁的纸片。账本上记录着1980年前后纺织厂的收支情况,其中几页被圈注出来,标注着“异常支出”“回扣”等字样,落款处的签名,是当年纺织厂的厂长张富贵。
“张富贵?”林砚眉头紧锁,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当年父亲的卷宗里提到过这个人,他是仓库纵火案的嫌疑人之一,但因证据不足被释放,后来辞职下海,成了南州市有名的企业家。
苏晓拿起那半张被烧毁的纸片,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上面写着‘仓库’‘汽油’‘灭口’几个字,应该是当年的关键证据!”
林砚的心跳不由得加快:“看来,当年的纵火案和张富贵脱不了关系!他很可能是为了掩盖账本上的贪污腐败行为,才放火烧了仓库,而我爸当年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他灭口的!”
“可是,这只是间接证据,我们还需要更直接证证据证明张富贵就是纵火者。”苏晓冷静地说。
林砚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仓库内部:“当年的纵火现场,肯定还留下了其他痕迹。我们用鲁米诺试剂检测一下,看看有没有血迹或者其他微量物证。”
几人分工合作,在仓库地面上喷洒鲁米诺试剂,然后关闭手电。黑暗中,地面上出现了几处微弱的蓝光,其中一处蓝光的形状,像是一个人的脚印。
“是血迹!”苏晓激动地说,“虽然年代久远,但鲁米诺试剂还是检测出来了!”
林砚立刻用相机拍下蓝光痕迹,然后小心翼翼地提取了血迹样本:“马上把样本送回实验室,进行dNA比对。如果能和张富贵的dNA匹配上,就能证明他当年到过纵火现场!”
回到公安局,dNA检测结果很快出来了。仓库里提取到的血迹,正是张富贵的!
“证据确凿!”林砚猛地一拍桌子,“立即申请逮捕令,抓捕张富贵!”
下午三点,林砚带着警员来到张富贵的公司。此时的张富贵,正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和客户谈生意。看到身着警服的林砚,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林队长,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张富贵强装镇定地问道。
“张富贵,我们怀疑你与1980年南州纺织厂仓库纵火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林砚拿出逮捕令,语气严肃。
张富贵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狡辩道:“林队长,你可别开玩笑了,那案子都过去十年了,我早就忘了。你们有证据吗?”
林砚将账本和那半张被烧毁的纸片放在他面前:“这是从仓库里找到的证据,上面有你的签名和作案痕迹。另外,我们在仓库里提取到了你的血迹,dNA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富贵看着眼前的证据,脸色彻底垮了下来,瘫坐在椅子上。
审讯室里,面对铁证如山,张富贵终于低下了头,如实供述了当年的罪行。1980年,他担任南州纺织厂厂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公款,将大量资金据为己有。林卫国在调查仓库失窃案时,发现了他的贪污证据,准备向上级汇报。张富贵为了掩盖罪行,深夜潜入仓库,泼洒汽油纵火,烧毁了账本和相关证据。在纵火过程中,他被前来巡查的林卫国发现,两人发生搏斗,张富贵将林卫国杀害,然后伪造了意外牺牲的现场。
“我对不起林卫国同志,对不起他的家人!”张富贵痛哭流涕,“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和恐惧中,每天都睡不好觉。”
林砚看着眼前的凶手,眼眶泛红。父亲的冤屈,终于在十年后得以昭雪。
走出审讯室,外面的阳光格外明媚。苏晓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都结束了。”
林砚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爸可以安息了。”
几天后,南州市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1980年南州纺织厂仓库纵火案成功告破,犯罪嫌疑人张富贵被依法逮捕。消息传来,市民们纷纷拍手称快,称赞刑侦大队破案神速。
林砚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将一束白菊放在上面:“爸,案子破了,凶手抓到了,你可以放心了。我会继承你的遗志,继续守护南州的安宁。”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父亲的回应。
回到公安局,林砚走进刚建成的刑侦技术实验室。实验室里,各种先进的设备整齐排列,指纹比对仪、dNA检测仪、微量物证分析仪……这些在五年前想都不敢想的设备,如今已经成为南州市刑侦大队的标配。
“队长,省厅刚才来电,让你下个月去全省刑侦工作会议上发言,介绍我们的现代刑侦工作法。”小王兴奋地跑进来说道。
林砚笑了笑,目光坚定地望着实验室里的设备:“好。我们不仅要破获过去的悬案,更要利用现代技术,预防和打击犯罪,让南州的天空更加晴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林砚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值班警员急促的声音:“队长,市中心商场发生一起盗窃案,涉案金额巨大,请求支援!”
林砚眼神一凛,立刻说道:“收到!我们马上到!”
他挂掉电话,对苏晓和身边的警员们说:“出发!新的案子来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林砚坚毅的脸上。五年的时光,他从一个穿越而来的警校高材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刑侦队长,用现代刑侦技术和不懈的努力,守护着1990年南州的安宁。而他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