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夏末,南州城南菜市场刚散场,地面残留着菜叶与水渍,混杂着潮湿的霉味。林砚带队赶到时,警戒线已围起,几名摊贩远远站着议论,神色惶恐。报案的是清扫卫生的大妈,在市场角落的废弃储物间里发现了女尸。
储物间狭小昏暗,仅容两人并行,尸体蜷缩在角落,被破旧麻袋包裹着,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苏晓剪开麻袋,露出一具中年女尸,衣着陈旧但整洁,短发凌乱,颈部有明显勒痕,口鼻处有少量分泌物,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死亡时间大概3-4天,尸体无明显外伤,勒痕边缘整齐,凶器可能是细绳类物品。”苏晓指尖轻触勒痕,“尸体未腐烂严重,应该是死后被迅速转移到这里,储物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林砚环顾储物间,墙面斑驳,地面散落着枯叶与废纸,角落有一枚掉落的旧粮票,面额五斤,边缘磨损严重,粮票背面印着1985年字样,还沾着一点微弱的纤维碎屑。他捡起粮票装进物证袋,又查看储物间门窗,门锁生锈未被撬动,大概率是熟人作案后,从内部关门藏匿尸体。
“赵伟,走访周边摊贩,排查近四天失踪的中年女性,重点问有没有见过陌生男子搬运重物。”林砚吩咐道,“另外联系户籍科,核对近期失踪人口信息,比对体貌特征。”
苏晓将尸体运回实验室进一步检测,林砚带着粮票返回刑侦队。1991年粮票虽未完全停用,但流通量已减少,尤其是1985年版旧粮票,多是家庭长期留存。粮票上的纤维碎屑经检测,是粗棉布材质,常见于老式被褥。
两天后,赵伟带来走访结果:市场周边有三名中年女性失踪,其中一名叫陈秀兰的妇女,42岁,无业,丈夫早逝,独自居住在附近平房,失踪时间正好四天,体貌特征与死者高度吻合。更关键的是,陈秀兰邻居说,她生前靠倒卖旧粮票、布票补贴家用,家里存了不少陈年票证。
“陈秀兰独居,社交简单,平时只和几个票证贩子有往来,其中一个叫老周的,半个月前还和她吵过架,说是陈秀兰卖给他的粮票有假。”赵伟翻着笔记,“老周本名周志强,50岁,无固定职业,常年倒卖各类票证,有盗窃前科。”
林砚立刻调取周志强的资料,发现他曾因盗窃入狱一年,出狱后仍游手好闲,且居住的平房离城南菜市场仅十分钟路程,具备作案条件。苏晓这时传来消息,死者颈部勒痕残留的纤维,与周志强家中搜查的粗棉布被褥纤维完全一致,且粮票上提取到的半枚指纹,正是周志强的。
“证据指向周志强,但他有不在场证明。”赵伟皱眉,“据他邻居说,陈秀兰失踪当天,周志强一整天都在外地收票证,傍晚才回来,有收票证的农户可以作证。”
林砚盯着粮票陷入沉思,粮票是陈秀兰倒卖的物品,上面有周志强指纹不奇怪,或许还有其他关联人。他让赵伟再查陈秀兰的经济往来,发现她近期有一笔五百元的存款入账,来源不明,且失踪前一天,曾去银行取过三百元现金。
“五百元不是小数目,她无稳定收入,这笔钱大概率和票证交易有关。”林砚翻着银行流水,“再查周志强的同伙,票证贩子大多抱团,他说不定有帮凶。”
果然,赵伟查到周志强有个同伙叫刘兵,35岁,两人一起倒卖票证,近期刘兵因赌博欠了一笔债,急需用钱。更重要的是,陈秀兰失踪当天,刘兵曾出现在她居住的平房附近,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神色慌张。
林砚立刻带队抓捕刘兵,他居住的出租屋杂乱不堪,墙角堆着一堆旧粮票,其中几张1985年版五斤粮票,与案发现场找到的完全一致,且屋内搜出一根麻绳,麻绳粗细与死者颈部勒痕吻合,上面残留的纤维碎屑也和陈秀兰衣物材质匹配。
面对证据,刘兵起初抵赖,直到林砚拿出粮票比对结果和麻绳纤维检测报告,他才崩溃交代。原来,刘兵欠了赌债,得知陈秀兰家里有大量票证和现金,就和周志强合谋,想抢她的财物。
案发当天,刘兵以买粮票为由进入陈秀兰家中,趁她低头找票证时,用麻绳从背后勒住她的颈部,致其窒息死亡。之后两人抢走家中的粮票、现金和存款单,为掩盖罪行,将尸体用麻袋包裹,转移到城南菜市场废弃储物间。周志强则特意去外地收票证制造不在场证明,没想到一枚掉落的粮票暴露了行踪。
“我就是一时贪财,想着抢了票证卖了钱还赌债,没想到会杀人……”刘兵瘫坐在地上,悔恨不已。林砚随后带队抓捕周志强,面对刘兵的供述和现场证据,周志强无从辩驳,承认了合谋作案的事实。
案件侦破后,陈秀兰的遗物被交给她远房亲戚,粮票贩子群体也被重点排查整顿。林砚站在刑侦队门口,看着夕阳落下,心里清楚,哪怕是一枚不起眼的旧粮票,也藏着罪恶的痕迹,正义从不会因线索微小而缺席。
这时,传呼机突然响起,屏幕显示“城西废品站发现可疑尸骨,速往”。林砚收起传呼机,对苏晓和赵伟说:“走,又有新案子了。”警车引擎轰鸣,朝着城西方向驶去,守护安宁的脚步,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