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夕阳染血，房间浸在暗红里。
远处炮火轰鸣，混着哈尔临走的话：“等我回来…办场告别仪式。”
告别？告别谁？她盯着镜中那个被哈尔重塑的“病娇池小橙”。
嘴角抽动，她试着扯出一个弧度，练习那种痴迷疯狂的笑——哈尔最爱看的。
镜面突然扭曲了一下。
池小橙僵住。
眨眼。
镜中的自己没同步！反而…嘴角越咧越大！扯出个夸张、撕裂的弧度！
“不…”她猛退！椅子刮地尖叫！
镜中的“她”却动了。缓缓抬手，指尖触镜面，留下模糊指印。那张扭曲的笑脸突变——妆容褪去，红晕消失，变回…她穿越前的样子！校服，马尾辫，清澈眼里全是惊恐！
“回去…”镜中的“原版”张嘴，声音闷得像水底，“…趁还能回头…”
池小橙浑身抖，指甲掐进掌心。幻觉？哈尔的新把戏？她抖着手伸向镜面——
“看什么呢？”
哈尔的声音贴背响起！池小橙心脏骤停！没门响！没脚步声！他像鬼一样出现！
镜中影像瞬间正常，变回苍白憔悴的“病娇”，仿佛刚才全是幻象。
哈尔的手搭上她肩，冰凉透过薄衣料。他俯身，银发扫过她脸颊，松木冷香扑鼻。“练笑？”低语，目光锁镜中她惊恐的脸，“不够好…我教你。”
他捏住她下巴，扳向镜子。另一只手抚上她嘴角，轻轻上提。“这样…”引导肌肉，温柔如教孩子，“眼睛弯点…对，再疯些…”
池小橙看着镜中被强迫微笑的自己，和身后哈尔满意的俊脸。多和谐——驯兽师和他驯服的兽。
镜面再次扭曲！
哈尔倒影依旧完美，她…又变回校服少女！镜中的“原版”拼命摇头，嘴唇无声开合：“逃！快逃！”
“不…”池小橙猛地闭眼，挣开哈尔的手，“停…别折磨我了…”
哈尔挑眉，绿眸掠过一丝兴味。“折磨？”轻笑，“帮你…变更好。”他转向镜子，指尖轻点镜面，“还是…你看见了…不该看的？”
镜面在他触碰下荡起涟漪。池小橙惊恐看到，镜中校服少女被波纹吞噬，换成一团漆黑的、模糊人形影子——没五官，没特征，混沌的黑暗。
“这才是你。”哈尔声音柔如蜜，毒过砒霜，“我亲爱的…空白画布。”
池小橙浑身剧颤，胃里翻腾恶心恐惧。空白画布？哈尔眼里的她？任他涂抹的空白人偶？那个会怕会逃的池小橙…在他眼里不存在？
怒火冲头！她抓起梳妆台上的银发刷，全力砸向镜子！
“我不是你的画布！”
哗啦——！
镜面爆碎！碎片飞溅！划破她脸颊手臂，细小血珠渗出，在惨白皮肤上刺眼。最大碎片映着她扭曲的脸——还是她自己，那个被哈尔逼疯的“病娇”。
哈尔没怒。
静看她崩溃，绿眸深处翻涌奇异的满足。最后一块碎片落地，他才伸手，拇指抹去她脸上血痕。
“可惜…”低语，染血拇指举到唇边，轻舔，“…挺喜欢那镜子。”
池小橙喘粗气，胸口起伏。
看着哈尔唇上那抹猩红，荒谬感灭顶——她砸镜子，他…尝她的血。
哈尔突然笑了。
那笑让她汗毛倒竖。
他伸手，从抽屉拿出个小黑绒盒。
“别怕。”柔声，“备了…替代品。”
盒子打开。一对耳环——耳坠竟是两枚微缩镜子！直径一厘米，清晰映出她惊恐的脸。
“戴上。”命令，指尖抚过她流血的耳垂，“永远…看见自己。”
池小橙摇头后退。
哈尔更快！扣住她后颈固定！捏起一枚耳环，针尖对准她柔软耳垂——
刺痛！金属穿透皮肉！血顺颈流下，染红衣领。
哈尔不停，另一只耳朵，同样刺痛，同样流血。
“完美。”他退后欣赏。
池小橙颤抖抬手，碰那两枚小镜子。
耳坠晃动，镜面闪烁——时而映她现在的脸，时而闪过校服少女残影，时而变那团黑暗…
哈尔捧起她的脸，逼她看梳妆台残留的最大镜片。“看。”低语，“现在你永远…是我的作品。”
镜中，戴镜面耳坠的池小橙脸白如鬼，血从耳垂滴落，像血泪。
哈尔立她身后，银发绿眸，唇角含笑，像艺术家看最满意的雕塑。
壁炉方向，卡西法微弱的火苗猛地窜高一丝！火焰中心紧闭的眼艰难裂开条缝！
一丝混着痛苦警示的血光，瞬间映在满地碎镜中的一片上——那片恰好映着她流血耳垂和诡异耳坠！光一闪即逝，被哈尔冰冷身影和满室血色吞没。
哈尔手指抚过她耳垂伤口，冰凉带来战栗。
“下次…”轻声道，气息扑她染血的脸，“…试试把镜子镶你眼球上？眨眼时…也能看见自己属于谁。”
池小橙在镜中看见自己瞳孔因恐惧骤缩。
耳坠上的小镜子随她颤抖狂晃，无数个“她”在碎片里分裂变形，最终凝固成同一种表情——绝望、崩溃、彻底认命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