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合作与涟漪
第二天清晨，苏家别墅的气氛依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
餐桌上，赵芳罕见地没有对林凡冷嘲热讽，甚至让佣人给他也盛了一碗她亲手炖的燕窝，虽然没说什么，但姿态已然不同。苏天宏埋头吃饭，不敢与林凡对视。苏明远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显然还在为下毒之事忧心。
只有苏沐薇，虽然眼下仍有淡淡的青黑，但精神却比昨日振作了许多。她安静地吃着早餐，偶尔会抬眼悄悄看向对面安静用餐的林凡。昨夜他及时出现带来的安全感，以及那句“有我在”，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林凡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对周遭微妙的变化视若无睹。他快速而优雅地用完早餐，便起身道：“我去看看爷爷。”
“我跟你一起去。”苏沐薇立刻放下勺子，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餐厅的背影，赵芳和苏明远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来到老爷子卧室，林凡照例先诊脉，又检查了舌苔和瞳孔。
“情况稳定，毒素没有进一步扩散。”林凡对紧张等待的苏沐薇说道，“昨天的解毒方起效了。”
苏沐薇松了口气，看着爷爷安睡的容颜，心中对林凡的感激又深了一层。
就在这时，林凡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韩清雅的回信。
【林先生，幽魂草我查了一下，资料极其稀少，据传只生长在极阴湿的深山幽谷，现代医学典籍几乎未有记载。我问过爷爷，他倒是听一位已故的老友提起过，说几十年前曾在南疆一带听闻有此物，多与一些隐秘的巫蛊之术有关，被视为不祥。江城这边，明面上的渠道绝无可能流通。或许……可以从一些见不得光的地下黑市，或者与南疆有特殊联系的隐秘圈子入手调查。需要我帮忙吗？】
信息很长，透露出的内容也让林凡眼神微凝。
南疆？巫蛊之术？地下黑市？
这条线索，指向了更阴暗和复杂的层面。下毒之人，不仅能弄到这种罕见毒物，还懂得如何长期、隐蔽地使用，其背景恐怕不简单。
“怎么了？是韩小姐的消息吗？”苏沐薇注意到林凡神色的细微变化，关切地问道。
林凡没有隐瞒，将手机递给她看：“关于那种毒素的来源，有了一些线索。”
苏沐薇看完信息，脸色也变了：“南疆？黑市？这……怎么会牵扯到这些？”她感觉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和诡异。
“看来，对方比我们想的更有来头。”林凡收回手机，眼神深邃，“韩清雅愿意帮忙调查，这是好事。韩家的人脉和能量，比我们独自摸索要高效得多。”
他快速回复了韩清雅：【多谢韩小姐，信息很有用。麻烦你帮忙留意南疆来的、或者行为诡异、可能接触这类东西的人。注意安全，有任何发现随时联系。】
放下手机，林凡对苏沐薇道：“韩家这条线，或许能帮我们找到毒物的来源，进而顺藤摸瓜。但我们内部的调查也不能停。张妈那边，昨晚受惊，近期可能会有所动作，或者与她背后的人联系。我们需要盯紧她。”
苏沐薇用力点头：“我会想办法留意她的。”经历了昨晚，她不再冲动，但也更坚定了查明真相的决心。
给老爷子喂完药，两人一同走出卧室。在走廊上，苏沐薇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林凡，谢谢你愿意信任我，把这些告诉我。”
林凡脚步微顿，侧头看了她一眼。晨光中，她清丽的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不是吗？”林凡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认可，“为了爷爷，也为了找出隐藏在苏家的隐患。”
合作关系……
这个词让苏沐薇心中微微一动，有些许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平等对待的踏实感。比起之前那种冰冷而绝望的婚姻关系，这种基于共同目标和信任的“合作”，似乎要好上无数倍。
“嗯。”她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接下来的半天，苏家表面平静。
林凡大部分时间待在老爷子的房间或自己的客卧，研究毒素特性，调整后续的治疗方案。苏沐薇则以照顾爷爷为名，频繁出入主楼，暗中观察着佣人区域的动静，尤其是张妈。
她发现张妈确实有些魂不守舍，做事不如以往利索，眼神也总是躲躲闪闪，尤其是在看到她和林凡的时候，更是显得惊慌。有一次，苏沐薇甚至看到张妈躲在后院角落里，似乎在偷偷打电话，神情激动而恐惧。
这些发现，让她更加确信张妈有问题，同时也将观察到的情况悄悄告诉了林凡。
林凡只是让她继续观察，按兵不动。
下午，林凡接到苏明远的电话，说几位重要的公司股东和高层得知老爷子病重，想要前来探望，顺便商议一下公司近期的一些重要决策。
这是一个信号。
老爷子病重，苏家内部暗流涌动，外部的势力也开始坐不住了。有人是真心关切，有人恐怕是想来探探虚实，甚至……浑水摸鱼。
“让他们来吧。”林凡在电话里对苏明远说道，“正好，我也想见见苏家的这些‘栋梁’们。”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意。
苏明远似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什么，沉默了一下，应道：“好，我来安排。”
挂了电话，林凡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苏家偌大的庭院。
山雨欲来风满楼。
韩清雅那边的调查，苏家内部的暗探，以及即将到来的公司股东……几条线似乎正在慢慢地交织在一起。
而他这个曾经被所有人忽视的“废婿”，即将从幕后，一步步走向台前。
他摸了摸胸前那枚冰凉的阎罗令，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复仇的棋局，调查的迷网，或许可以借此机会，一并展开了。
平静的湖面已经被投入石子，涟漪正在不断扩大。而隐藏在深处的巨兽，也终将按捺不住，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