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些肉对她体内的黑雾有没有帮助，只希望她能尽快恢复。
多一个人同行，有利也有弊。
最现实的问题就是补给——食物的压力会越来越大。
现在队伍已经五个人了。
自己擅自带人回来，完颜不败和马小玲、丽玉她们会不会有意见？
趁着夜深人静，众人熟睡之际，李慕独自在林中巡查了一圈。
不查还好，这一走，倒让他暗自欣喜。
他们落脚的这片区域，相对而言十分隐蔽安全。
可一旦离开这片范围，四周便危机四伏。
大约五公里外，有一条宽阔的河流，河面上矗立着几株参天巨木。
周边林地里栖息着大量妖兽，生长繁盛，活动频繁。
看来，要为宋青宸找些兽核，并非难事。
唯一的麻烦是距离稍远。
他自己往返无妨，但若带着马小玲和丽玉同行，恐怕就有些吃力了。
转完一圈回到营地，正巧撞见急匆匆归来的完颜不败。
“你也出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嘿嘿，去探了探情况。”完颜不败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李慕面前晃了晃。
展开一看，纸上潦草地画着几座建筑轮廓。
“咱们原先小瞧何京睿了，他这宅子，居然不止一处？”
“我粗略标记了一下，可能还不全，光我发现的就有七处别墅。
想抓他，不容易啊。”
这一刻，李慕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狡兔三窟”。
难怪此人能在乱世之前积累如此财富，原来早早就预料到了未来的变局，未雨绸缪。
“不错，干得不错。”
心里难免有些沉重，但李慕仍伸手在完颜不败肩头轻拍两下。
这人确实用心。
原本这类侦查他打算亲自去办，没想到完颜不败已抢先一步完成了。
“昨晚一直在琢磨口粮分配，结果后来发现，咱们在这儿哪怕多待几天，也足够吃饱喝足了。”
忙活了大半夜，完颜不败早已饥肠辘辘。
他咧嘴笑道：“这简直再好不过！赶紧动手吧！”
话音未落，喉头已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下口水。
李慕点燃篝火，取出几十片妖兽肉，放入锅中煎烤。
回想起来，那天让李思彤帮忙采购物资，真是个明智决定。
锅碗瓢盆、筷子餐具……当初他根本没打算买这些琐碎物件。
可李思彤坚持说实用又顺眼，最后他索性全捎上了。
用这口锅煎这些妖兽肉，再抹上些许花生油，香气四溢，吃起来比寻常的肉鲜美得多。
两面煎得金黄，外皮酥脆，内里却嫩滑多汁，再淋上一点生抽提味，完颜不败吃得额头冒汗，脸颊通红。
眼看肉快吃完时，那三个女子才陆续醒来。
丽玉一闻到香味，立刻蹭地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挤进吃肉的人堆里。
“是不是我最近干活太累，总觉得今天的肉特别香？”她边嚼边含糊地说。
“我也觉得好吃极了，李慕，以后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马小玲也忍不住开口。
完颜不败更是动情，一边啃着肉一边感慨：“李慕啊，你不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能吃饱一顿都是奢望……”
几人就着饮料，大快朵颐，连一向沉稳的丽玉都动了念头，望着天边轻声说：“要不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四处走走，什么时候不想漂泊了，再回去也不迟。”
“别瞎想了，我可另有打算。”
李慕一口回绝，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女人就是眼界窄，总想着安逸度日，哪懂真正的前路在哪儿？
吃完最后一块肉，李慕又从怀里掏出几颗晶核，分别递给丽玉、完颜不败和马小玲一人一颗。
照常理推断，这一夜过去，他们的修为应该又能上一个台阶。
可这次却出了意外。
丽玉刚咽下晶核，忽然抱住肚子，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痛得直打滚。
那不是装的，是实实在在的疼——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她额头滚落，砸在地上啪嗒作响。
嘴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像被人撕裂了五脏六腑。
“怎么回事？！”李慕脸色一变，腾地站起身。
马小玲也被吓住，慌张地问：“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救她？”
“丽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哪里疼？”李慕只能一边安抚一边追问细节。
等听完她的描述，他猛地一拍脑门，惊呼出声：
“糟了！她是洗髓还没完成！天呐，怎么到现在还没好？”
按常理，洗髓过程最多也就五个时辰便能彻底结束。
马小玲一听是这事，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有性命之忧呢，只要不是走火入魔就好。”
宋青宸完全不懂这些，听见丽玉那如同厉鬼哭嚎般的声音，吓得脸色发白，嘴唇都在抖。
“她……该不会挺不过去吧？”
刚才与丽玉和马小玲聊了一阵，三人之间已有了几分交情。
虽不算熟络，但想到日后要并肩而行，宋青宸心里早已把她们当作了同伴。
而丽玉和马小玲也了解了她的处境，知她是被迫卷入此事，并无恶意，自然也就放下了戒心。
“死倒是不会死，但这份苦头逃不掉。”完颜不败皱眉答道。
宋青宸想了想，小心翼翼提议：“能不能让她再吃颗晶核？或许能缓解些痛苦？”
她心想，这痛法，大概和自己体内黑雾发作时差不多。
“不行。”李慕摇头，“洗髓是脱胎换骨的过程，和你那黑雾根本不一样。”
他曾经试过在洗髓中途吞晶核，结果非但没减轻痛苦，反而让身体紊乱，能力一度倒退。
“啊——！”
丽玉的惨叫再度响起，一声比一声刺耳，听得宋青宸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奇怪的是，李慕和完颜不败竟若无其事，还在慢条斯理地嚼着剩下的肉。
宋青宸终于承受不住，一步步挪到李慕身边，仰头看着他，声音颤抖却认真：
“主子，我向您保证，往后一定听话，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您要是饿了渴了，只管吩咐，我拼了命也会给您办到。”
李慕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肩膀不停地抖。
显然，他压根没把这话当真，只当是个笑话。
旁边的完颜不败更是眯起眼盯着宋青宸，冷冷道：“你是不是肉吃多了，脑子被油糊住了？”
“你、你怎么这么说……我可是真心……”宋青宸话未说完，
一声更凄厉的嘶吼划破夜空——
“啊——！！”
听到动静，又瞥见宋青宸的表情，李慕心中顿时有了几分明白。
“你怕是搞错了，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吓人。”
完颜不败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跟着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宋青宸，你还真能想，这事压根儿跟李慕没关系。”
所幸马小玲并没什么大碍，吃完那块妖兽肉后，反倒觉得体内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随着这股劲头越积越多，她干脆寻了处安静的树根坐下，开始大口大口地吐纳呼吸。
过了一个多时辰，丽玉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脸色煞白，唇色如纸，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十几天没合过眼，神情憔悴得让人心疼。
“很难受吧？”
李慕轻声问。
丽玉点点头，喘着气说：“我觉得自己差点就没了。”
“李慕，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古怪的东西？你这家伙，太坏了。”
李慕苦笑摇头。
“唉，这世道，做个好人还真不容易啊……”
“那些妖兽肉，本意是帮你提升修为的。
你还没到我们这个层次，有点反应，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去你的！疼得我恨不得撞墙，你还跟我说正常？这哪一点正常了？全是毛病！”
丽玉果然不是好惹的主儿，瞧着文文静静一个姑娘，骂起人来却毫不留情。
“你真是错怪李慕了。”
完颜不败在一旁开口帮腔。
“他给你的丹药，药材配比确实有些特别，但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你的境界还跟不上，药力太猛，身体自然扛不住。”
李慕连连点头，终于有人替他说话了。
“其实我倒有个法子，说不上化解，不如说是顺势而为，能让你功力更进一步。”
“你听过聚灵阵吗？”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古旧的书册。
那书模样奇特，封面上只画了个罗盘，外皮竟是厚实的牛皮纸，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奇异感。
“聚灵阵？我听说过一点，可这东西对我有用吗？”
“当然有用，只要咱们配合这门功法，我就能助你突破瓶颈。
你现在，想不想试试？”
李慕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点顽皮。
丽玉忙不迭地点头：“想！太想了！你现在就能帮我吗？”
李慕随即开始布置聚灵阵。
这阵法并不难施展，主要靠施术者调动自身灵气为引。
唯一麻烦的是，得借助几样特殊的器物。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碧绿的棋子，上面刻着阴阳八卦，边缘分别盘绕着龙与凤的纹路，正中央则是一柄长剑图案。
李慕朝棋子喷了一口灵息，低声念了几句咒语，猛地一声低喝，将棋子稳稳插入地面。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在看一场神秘的仪式。
说实话，这场面的确跟变戏法差不了多少。
可神奇的是，棋子刚一入土，不过片刻工夫，四周便骤然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