砵兰街一战,如同在港岛浑浊的水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涟漪正悄然扩散。
何雨柱与马小五回到那家位于中环、看似不起眼的华人旅店时,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这座殖民城市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晕,也照不进某些愈发深邃的暗流。
旅店老板见到他们安然归来,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既惊且惧,远远地点头哈腰,却不敢上前搭话。显然,砵兰街的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两人回到二楼的房间。房间陈设简单,两张单人床,一张旧桌子,空气中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淡淡霉味。
马小五依旧沉浸在刚才战斗的兴奋中,一边检查着门窗,一边啧啧称奇:“柱子,刚才你那几下子,真他娘的解气!我看那崩牙虎,以后听到你的名字都得尿裤子!”
何雨柱却显得异常平静,他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绒布窗帘一角,看似随意地观察着楼下的街道。
“立威是必要的,但也成了活靶子。”
他声音低沉,“‘号码帮’背后的人没揪出来,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我总觉得,这旅店……也不太对劲。”
马小五闻言,神色一凛,也凑到窗边:“怎么?”
“太安静了。”何雨柱目光锐利地扫过街角几个看似无所事事的身影,又瞥向走廊方向:
“老板的反应过度,而且,从我们回来到现在,没看到一个其他房客,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正说着,房门被轻轻敲响。
马小五瞬间摸向腰间,眼神警惕。何雨柱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走到门后,沉声问:“谁?”
门外传来旅店老板带着颤抖的声音:“何……何少爷,是……是我。给您……给您送壶热水。”
何雨柱与马小五交换了一个眼神。马小五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侧,手按在枪柄上。何雨柱缓缓拉开房门。
门口果然是旅店老板,他端着个热水壶,脸色煞白,额头全是冷汗,眼神躲闪,不敢与何雨柱对视。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放桌上吧。”何雨柱语气平淡。
老板如蒙大赦,低着头快步走进来,将热水壶放在桌上,转身就想走。
“等等。”何雨柱突然开口。
老板身体一僵,差点摔倒。
“这旅店,今晚就我们一家客人?”何雨柱看似随意地问。
“是……是啊,何少爷,生意……生意清淡。”老板结结巴巴地回答,汗水流得更凶了。
“是吗?”何雨柱走到他面前,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解剖刀,直视着老板闪烁的眼睛,“可我刚才好像听到隔壁有动静。”
老板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没……没有!绝对没有!何少爷,您……您休息,我……我先走了!”
说完,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房间,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马小五关好门,脸色凝重:“柱子,这老板肯定有问题!他在撒谎!”
何雨柱走到桌边,没有碰那壶热水,而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壶身和桌面。
“他在害怕,被人威胁了。”他冷静地分析,“如果我没猜错,这旅店,已经被包围了。
刚才楼下街角那几个人,还有这异常的安静,都说明对方准备在这里动手。”
马小五眼中凶光毕露:“他娘的!阴魂不散!柱子,你说怎么办?杀出去?”
何雨柱摇了摇头,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对方既然布好了局,我们贸然冲出去,正好落入圈套。他们想瓮中捉鳖,我们就来个……中心开花。”
他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打开,从夹层里取出几个小巧的、非制式的部件,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快速组装起来。
实际上,这是从空间拿出来的,否则,让马小五看破就不好了。
马小五瞪大了眼睛,看着何雨柱在几十秒内,将那些零件组装成了两把结构奇特、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短弩,以及十几支特制的弩箭,箭簇泛着不祥的蓝光,显然是特意加了料。
“这……这是什么家伙?”马小五愕然,他从未见过这种武器。
“一点小玩意儿,安静,致命。”何雨柱将其中一把弩和一半弩箭递给马小五,“对方人多,在狭窄空间,这东西比枪好用。记住,速战速决,不留活口。”
他又从箱底摸出几个黑乎乎、只有鸡蛋大小的圆球,递给马小五两个:“烟雾弹,必要时制造混乱。”
马小五接过这些远超他认知的装备,看着何雨柱那平静无波的脸,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他这位小朋友,消失的这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哪是技术专家,这分明是人形兵器库!
夜色渐深,旅店内外一片死寂,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何雨柱和马小五熄了灯,分别隐身在房门两侧和窗户旁的阴影里,如同潜伏的猎豹,耐心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将近子夜时分,走廊里终于传来了极其轻微、却密集的脚步声,不止一人,正在悄然靠近他们的房门。
楼下也传来了细微的响动,显然有人正在从外部攀爬。
旅店老板此刻恐怕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在他以及那些包围者的认知里,何雨柱和马小五虽然能打,但终究只有两个人,被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面对早有准备、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围攻,绝无胜算。
这注定是一场碾压式的屠杀。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撬动声从门锁传来。
何雨柱对马小五做了个手势。
就在房门被悄无声息推开一条缝隙的瞬间,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企图涌入!
“咻!咻!咻!”
何雨柱和马小五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特制短弩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发出了几乎微不可闻的破空声!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黑衣人,喉咙或心口瞬间被弩箭贯穿,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瞪大着难以置信的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身体微微抽搐,箭上的剧毒让他们迅速毙命!
后面的人显然没料到对方有如此诡异犀利的无声武器,攻势不由得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停顿,何雨柱和马小五动了!两人如同猛虎出闸,主动冲入走廊!
何雨柱一手持弩点射,另一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螺纹钢,如同毒蛇吐信,每一次刺出,都精准地带走一条生命!
马小五则挥舞着短弩,将其当成铁尺,配合着沉重的拳脚,每一击都势大力沉,骨裂声不绝于耳!
走廊狭窄,对方人数优势根本无法展开,反而成了何雨柱和马小五杀戮的完美舞台!
弩箭破空,螺纹钢染血,拳风呼啸!惨叫声、闷哼声、身体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对方显然也是精锐,迅速反应过来,试图开枪还击。
他们用的,是无声手枪!
但何雨柱和马小五的身法太快,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根本不给他们瞄准的机会。偶尔有枪声响起,也大多打在了墙壁或者自己人身上。
何雨柱更是将精准和效率发挥到了极致,他总能预判到敌人的动作,弩箭和螺纹钢总能在最刁钻的角度出现,收割生命。
他眼神冰冷,面无表情,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进行一场精确的外科手术。
不到三分钟,冲上二楼的十几名精锐枪手,全部变成了倒在地上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狭窄的走廊里,令人作呕。
与此同时,窗户也被撞开,两个黑衣人企图从窗口突入。何雨柱头也没回,反手一弩!
“咻!”
一支弩箭精准地钉入其中一人的眉心。另一人刚举起枪,马小五已经如同炮弹般冲过去,一记凶猛的膝撞顶在他的腹部,随即抓住他的脑袋狠狠撞在窗框上,当场昏死过去。
战斗结束得突如其来,又干净利落。
何雨柱站在尸横遍野的走廊中央,白衣上溅了几点血花,如同雪地红梅,触目惊心。他目光扫过那些死不瞑目的敌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楼下负责接应和包围的人,通过死寂和浓郁的血腥味,已经明白楼上发生了什么。
他们想象中的碾压变成了被反碾压!一种无形的、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那两个人……根本不是人!是魔鬼!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楼下剩余的几个枪手,再也顾不得任务,魂飞魄散地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何雨柱和马小五快速搜查了这些杀手的尸体,除了常规武器,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发现了一个特殊的金属徽章——上面雕刻着一把滴血的刺刀!
“果然是‘刺刀’!”马小五捏着徽章,咬牙切齿。
何雨柱眼神更冷了几分。“刺刀”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他们的命,甚至不惜动用港岛本地帮派试探,再派精锐强攻,这说明他们距离“燧石”专家已经很近,对方狗急跳墙了。
除了徽章,他们还从杀手头目身上搜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密码写着一个地址,位于浅水湾别墅区。
“看来,这是他们下一个联络点,或者……是关押‘燧石’的地方?”马小五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将纸条收好,沉声道:“不管是什么,都必须去闯一闯。这里不能待了,立刻转移。”
两人迅速收拾好必要的物品,尤其是那两把立下大功的短弩。何雨柱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和弥漫的血腥气,如同只是离开一个普通的客栈。
当他们从容不迫地走下楼梯,走出旅店大门时,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卷着血腥味,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暗处,不知有多少双惊惧的眼睛,目送着这两个如同煞神般的身影,消失在港岛深沉的夜色里。
这一夜,何雨柱用一场血腥而高效的反杀,不仅粉碎了“刺刀”的围攻,缴获了关键线索,更用敌人的鲜血,在这座东方之珠,刻下了属于他自己的、令人胆寒的印记。
通往浅水湾最终目的地的路,在血与火中,被清晰地指向了那个密码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