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开口的话,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林逸辰抬手看了眼腕表,语气平淡无波:“你迟到了二十分钟。”
“哦。”灼华应了一声,面上还算镇定地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耳根却早已红得快要烧起来。
一想起迟到的原因,他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有病。
没错,病得还不轻。
就在一周前,刚成年的他迎来二次分化,得知自己是alpha时还暗自松了口气,哪成想那口气松得太早了。
医生说,他患了“hL158序列缺乏症”,也叫信息素狂症——简单说,就是只要沾到一星半点儿omega的信息素,就会浑身发软走不动道。
但犯起病来又非常渴求omega信息素。
这天杀的Abo世界!简直把他逼成了个变态!
赶来赴约的路上,就出了点小意外,差点被抓进omega保护协会。
他心里这个恨啊,现在小王八也跑了,连个能让他撒气的对象都没了。
林逸辰存了点坏心思,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alpha。
他倒想看看,这年轻的alpha在窘迫难堪时,会做出怎样失礼的举动。
毕竟alpha骨子里总带着些难掩的劣根性。
若是尚在能容忍的范围里,那便继续接触看看;可若是过了界……
他眼底掠过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冷意,没再往下想。
可灼华只是红着脸,手足无措地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直到一抹刺目的红从他鼻下渗出来,林逸辰才开口提醒:“你流鼻血了。”
灼华面无表情地抬手抹了下,语气平淡:“知道,死不了。你等我会儿,我去处理下。”
林逸辰怔住了,下意识地凑近嗅了嗅——什么信息素味道都没有。
血液里的信息素浓度本就高于汗液,按理说绝不会毫无踪迹。
100%的匹配度……就这?
林逸辰抬手碰了碰颈间的阻隔项圈,眼神微妙起来。
所以,戚灼华不仅没能对他产生半分影响,反倒是被他压制了?
林逸辰低低地笑出声。
这人,倒比他更像个omega。
厕所里,冷水拍在脸上的凉意转瞬即逝。
灼华直起身,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蔫蔫地塌着肩膀。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比犯病了还要糟糕。
先是身体里揣着团火,烧得他指尖发颤;紧接着,情绪就像被狂风卷着的落叶,忽上忽下,只想不管不顾地掉眼泪。
他反手往后颈摸去,指尖刚触到那块烫得惊人的皮肤,整个人就像被电流窜过,猛地抖了两下。
身体敏感得不像话,稍微一碰就泛起细密的战栗,顺着脊椎往四肢百骸钻。
灼华盯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眶,脑子里那点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认知,又一次轰然坍塌。
“哗啦”一声,他后背抵着冰冷的瓷砖墙,顺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
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破闸而出,不是委屈,也不是疼,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和混乱,哭得浑身发颤,抽噎着几乎喘不上气。
*
经理毕恭毕敬的对着林逸辰说:“林先生,跟您同行的那位先生……在洗手间好像是进入发q期了。不知道他的抑制剂是否带在身上?如果没有,我们现在派人出去买也来得及。”
“他发q了?”林逸辰惊讶。
无论Alpha还是omega,对自己的发q期或易感期向来谨慎,身上少说也会备一两支抑制剂,真到了那几天,大多也会乖乖待在家里不出门,哪有这样毫无准备,突然发作在外面的?
厕所那位……经理不想恶意揣测。
*
林逸辰推门而入,反手带上门。
抬眼便见灼华缩在角落,哭得浑身发颤,眼尾泛红,连带着鼻尖都红透了。他身上那件白色上衣湿了大半,布料半透不透地贴在肌肤上,勾勒出青涩的轮廓,竟透着几分不自知的gou人。
“你发q了。”林逸辰的目光落在灼华身上,藏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灼华的哭声戛然而止,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混沌的脑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费力地转着。
生理课上那些模糊的知识碎片浮上来——
发q期该怎么解决?
抑制剂……他连那东西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更别说带在身上了。
“你……你能咬我一口吗?”他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细细软软,像只走投无路的小兽。
书上说,临时bJ也可以的。
林逸辰瞳孔微缩,简直匪夷所思。
他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
Alpha与omega之间,永远是omega更容易被信息素影响、压制,无关意志,只由基因注定。
可眼前这情形,偏偏反了过来。
多稀罕。
他看着灼华微微仰起脖颈,白皙的皮肤在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透着脆弱又诱人的邀请。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那点理智的弦骤然绷断。
鬼使神差地,林逸辰俯下身,对着那截脆弱的颈侧,咬了下去。
“唔!”灼华疼得浑身一颤,原本就没停过的眼泪这下更是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疼,钻心的疼。
林逸辰松开齿间那片被啃咬得泛红的软肉,直起身,垂眸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灼华。
对方脸上还挂着泪珠,浑身都在发颤。
灼华吸了吸鼻子,眼眶红得更厉害,委屈又茫然:“为什么……我还是难受?”
林逸辰喉间溢出声极轻的笑,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Alpha的天性本是进攻、占有、掠夺,他却偏偏遇上这么个A身o心的小鬼,真是奇了。
“你的生理课,确实该好好补补了,小鬼。”
灼华混沌的脑子艰难地转了半圈。
……咬错了?
身体里那股燥热和恐慌还在翻涌,难受得他几乎要抓挠自己。
他攥紧了拳头,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林逸辰,声音细若蚊蚋:“那……那你可以让我咬一口吗?”
“不可以。”林逸辰想也没想,干脆利落地拒绝。
灼华的防线彻底垮了。
他“哇”地一声哭出来,手脚并用地扑过去,死死抱住林逸辰的小腿,脸埋在对方的裤管上,眼泪鼻涕蹭得一片狼藉。
“求你了……”他抽噎着,语无伦次,“快让我咬一口吧……我真的要难受死了……求求你了……”
那副又哭又闹、毫无尊严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