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尧坐在他身侧，视线一直落在灼华的侧脸。
“灼华，你和她，没有别的关系，对吧？”
灼华刚要拿手机打字，手腕却被苏慕尧按住。
“不用打字，我看得懂手语。”
因为小小和小女孩是朋友。
苏慕尧招了很多残疾人在分公司工作，当然也包括小女孩的母亲。
——我只把她当姐姐，一直都是。
得到明确的答案，苏慕尧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眉头舒展开来。
他伸手，帮灼华调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让他躺得更舒服些：“好了，不打扰你了，继续看动画片吧，我陪你。”
灼华看着他瞬间明媚起来的笑脸，忍不住憋笑，故意转过头，不理他。
第二天一早，苏慕尧亲自开车送灼华回家。
车子刚拐进陈家所在的小区，就看见单元楼门口站着三个人。
陈父陈母并肩而立，脸色还算平和，而陈知意则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眼神锐利如刀，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驶来的车。
车子停稳，苏慕尧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旁打开车门，随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主动走上前打招呼：“伯父伯母早上好，姐姐好。”
“喊谁姐……”陈知意刚要发作，话没说完，就被陈母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陈母一边把她往旁边拉，一边对着苏慕尧和灼华笑道：“今天就是陪灼华去医院复查，人多了反而麻烦，你们去就好。”
苏慕尧的目光转向陈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搀扶：“伯父，正好我开了车，坐我的车一起去吧，方便。”
陈父不动声色地拂开了他的手，语气平淡：“我还没老到需要人扶的地步，你顾好灼华就行。”
苏慕尧脸上的笑容不变，收回手的同时，另一只手悄悄伸过去，想去牵灼华的手。
可灼华却像是早有预料，一侧身就躲了过去，还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苏慕尧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调皮的挑衅，随后便径直和陈父坐在了后排。
苏慕尧愣了一下，挠了挠鼻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也跟着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去往医院的路上，车厢里一时有些安静。
陈父目光扫过车内的装饰，突然开口：“小苏是吧。”
“是的，伯父。”苏慕尧从后视镜里看向他，语气恭敬。
“这车不便宜。”
“还行，”苏慕尧笑了笑，语气坦然，“这些年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再加上……养个男朋友，足够了。”
陈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但嘴角却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一旁的灼华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
他转过头，没事就用胳膊肘戳一戳陈父，眼神里满是得意。
陈父被他戳得心烦，却又无可奈何，最后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假装休息。
*
确认关系后，苏慕尧就像兑现承诺的旅人，带着灼华走遍了大江南北。
从江南烟雨的古镇到北国冰封的雪乡，从椰林婆娑的海岛到黄沙漫天的戈壁……
每一处风景里，都留下了两人并肩的身影。
此刻，他们站在海拔数千米的高原草甸上。
灼华穿着鲜艳的冲锋衣，像一只挣脱束缚的鸟儿，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肆意奔跑。
风掀起他柔软的长发，阳光洒在他笑靥如花的脸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苏慕尧笑着追在后面，眼底满是宠溺。
就在灼华停下脚步时，苏慕尧一把将他紧紧抱进怀里。
他搂住那纤细却有力的腰，手掌抚上他灿烂的笑颜，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
灼华仰着头。
——为什么带我去这么多地方？
苏慕尧低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握住他的手，“因为我曾经有只小猫，叫小小，它去过的地方不多，我不想我们之间，也留下这样的遗憾。”
灼华笑而不语，只是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
*
不知从哪天起，杜清宴也加入了他们的行程。
他依旧是那副爽朗健谈的模样，能和当地人聊得火热，也能在苏慕尧忙着规划路线时搭把手，更重要的是——
他看苏慕尧的眼神，藏不住的欣赏与温柔，哪怕从未宣之于口，那份喜欢是藏不住的。
这天下午，一行人登山时，灼华因为有些高原反应，落在了后面。
杜清宴率先察觉到，他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马扎，放在地上示意灼华坐下，“是海拔太高了？要不要吸氧？我包里有备用的。”
灼华摇了摇头，在小马扎上坐下。
“这地方的人都很热情，不用太担心，”杜清宴在他身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苏慕尧也真是，拿个东西这么慢。”
杜清宴的坦诚和体贴，让灼华的心情更加复杂。
因为杜清宴是个很好的人，好到他不想伤害他。
夜晚，苏慕尧拉着灼华在民宿周围散步。
高原的夜晚格外寒冷，苏慕尧把灼华裹得像个粽子，厚厚的围巾绕了两圈。
他察觉到身边人的沉默，目光频频落在灼华脸上，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双手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从下午开始就闷闷不乐的，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灼华没忍住瘪了瘪嘴，眼尾迅速泛红，指尖颤抖着比划：——你是我的。
苏慕尧的心霎时间漏跳一拍，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他再也控制不住，俯身吻上灼华的唇，“我是你的，苏慕尧只会爱陈灼华。”
感受到灼华没有拒绝，苏慕尧的吻变得更加激烈而深情。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稍稍退开，一把抱起灼华，大步朝民宿的方向跑去，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和满夜的星光。
灼华是被浑身的酸痛弄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是陌生的民宿天花板，鼻尖萦绕着苏慕尧身上好闻的雪松味。
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正被人紧紧搂在怀里。
视线往下移，他瞬间懵了。
裸露的胳膊和锁骨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痕，像一幅被肆意渲染的抽象画，每一处都在提醒着昨晚的疯狂。
苏慕尧察觉到他醒了，把他往怀里又紧了紧，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宝宝，再躺会儿，外面冷。”
灼华愤愤地抬起头瞪他，眼底满是控诉。
他想起昨晚大半夜问苏慕尧为什么拉他出去散步，外面冷又冷。
结果这狗东西坦白，他就是故意的。
说让冷风吹得自己脑子发昏，好趁虚而入。
瞧，这不就直接全垒打了。
灼华别过脸，不看他。
苏慕尧低低地笑起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带你出来散步。”
灼华的脸更红了，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灼华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陈知意打来的视频。
“陈灼华，你给我听好了，你永远是我们陈家的人，要是受了委屈，别傻乎乎一个人掉眼泪，随时给家里打电话，姐帮你收拾他！”
——你不生我气了？
“多大点事，不就找个花瓶吗？姐有的是手段和力气，等回头给你找个姐夫，让他陪你玩。”
苏慕尧在一旁听得真切，连忙凑过来插话，“姐，灼华要陪我呢，未来姐夫还是专心陪你吧。”
灼华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