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暖黄的灯光落在顾尚身上，却没驱散灼华眼底的寒意。
装模作样的垃圾，连演都演得这么拙劣。
但他没打算暴露真实的自己，只慢悠悠闭上眼，声音懒懒散散的，“没吃饭？我记得你之前为了讨江芯开心，特意去学过按摩吧？”
顾尚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面上却只能挤出僵硬的笑：“苏少爷皮肤太嫩了，我怕下手没轻没重，给您按疼了。”
江芯端着水果盘走过来，用膝盖碰了碰灼华的腿，“行了啊，适可而止，别太过分了。”
“啧，”灼华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重色轻友的家伙。”
他猛地甩开顾尚搭上肩头的手，没等江芯开口，灼华已经头也不回地朝着主卧走去，“我睡了。”
顾尚的笑容瞬间垮下来，冷着脸看了江芯一眼，没说一个字，转身摔门出去了。
江芯独自站在客厅中央，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垮下来，又强撑着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
坚强点，江芯，你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性的江小姐了。
“晚上不睡觉，打算在客厅cos雕塑？”卧室里突然传来灼华的声音。
江芯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终于变得真切了些。
她走到主卧门口，没好气地敲了敲门：“你倒好，一声不吭就占了主卧，还真是不客气。”
“不用谢。”门内传来灼华理直气壮的回应。
江芯被气笑了，隔着门骂道：“臭不要脸！”
*
灼华像具行尸走肉似的杵在任务大厅中央，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已经整整一周了，别说楚明野、沈星辞那些人，就连平时凑过来套近乎的小喽啰都没一个！
甚至顾尚，现在也懒得装了，每次见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就差把“不欢迎”三个字刻在脸上。
灼华烦躁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这现实到骨感的社会啊……
不远处的江芯和苏煜，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愁眉苦脸地缩在角落，看向灼华的眼神里，幽怨都快溢出来了。
这一周里，沈星辞每天雷打不动来找他们，教他们怎么伺候灼华。
楚明野也没闲着！
每次都盯着他俩警告，说他们和灼华只能是纯纯的友情，敢有半点别的心思……
江芯同情地看了眼苏煜。
她有顾尚，楚明野没怎么针对她，苏煜就惨了。
江芯和苏煜齐齐低头叹气。
都说红颜祸水，没想到灼华招的人也太可怕了。
只是遭殃的是他们这些小喽啰啊！
深夜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灼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听见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转头，就看见楚明野单手撑着窗框，利落地翻身进来，黑色作战服上还沾着夜露的潮气。
灼华的眼睛瞬间亮了一瞬，像蒙尘的星星突然被擦亮，心底那点委屈和期待，差点没藏住。
但他很快别过脸，故意装出冷淡的模样，“你来干什么？”
楚明野没回答，大步朝床边走来，阴影瞬间笼罩住灼华，“跟我回去。”
灼华下意识攥紧了被角。
其实只要楚明野多说一句软话，再哄哄他，他肯定立刻点头。
“我不。”灼华梗着脖子反驳，心里却在默默倒数，等他下一句挽留。
可他等了半天，等来的不是温柔劝说，而是楚明野突然伸出的手。
下一秒，灼华就被他狠狠扑倒在床，后背撞上床垫，发出一声闷响。
楚明野的手掌按在他肩膀两侧，眼神里翻涌着占有欲，粗粝又霸道：“与其便宜沈星辞，老子现在就*死你。”
灼华彻底懵了，随即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都红了——
“滚！特么的给我滚！”灼华抬手就朝楚明野脸上扇去，他手脚并用，又踢又打，像只炸毛的猫。
楚明野挨了好几下，却没敢还手，怕真的伤到他。
看着灼华眼里的泪水和愤怒，他心里一慌，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我走，你别生气。”
说完，他立刻松开手，翻身下床，动作麻利地翻出窗户，连句解释都没留下，只留下窗户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灼华趴在床上，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
一遍又一遍，直到嘴角发红，才停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江芯弱弱的声音：“灼华，没事了吧？刚才我好像听到动静了。”
灼华扯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的：“没事。”
楚明野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还有沈星辞又死哪去了？
总不能真不管他了吧？
*
天还没亮透，郊区的公路上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
载着清理队的越野车颠簸前行，引擎的轰鸣声搅碎了清晨的寂静。
灼华靠在后排车窗上，脑袋随着车身摇晃一点一点，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的倦意。
他还没回到众星捧月的小王子待遇，只能跟着江芯他们来这种地方清理丧尸。
“啧，”副驾驶的顾尚突然转头，目光扫过灼华，语气里的不屑毫不掩饰，“一个队伍里有两个拖后腿的就算了，现在又来一个吃白饭的。”
“顾尚，你再说一遍！”
江芯瞪着顾尚，眼里冒着火。
苏煜也皱紧眉头，怒目而视：“说话注意点分寸。”
可其他队员却不以为意，有人摆摆手打圆场：“算了算了，江芯你也不用这么破防，顾尚说的也是实话。”
还有人跟着附和：“也就我们队伍心善，愿意带着，收垃圾也不是第一次了，多一个不多。”
灼华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间没了睡意，被额前碎发遮住的眼睛泛起猩红的光。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啊啊！丧尸！好多丧尸！”
开车的队员猛地踩下刹车，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所有人都往前倾去。
“你作死啊！停什么车！撞过去！撞过去！”
“不行，车子引擎坏了，打不起火。”
“靠！昨天探查的时候明明说这边只有几个零散的丧尸，怎么会有这么多？”
他看着车窗外密密麻麻围过来的丧尸，脸色瞬间惨白。
丧尸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它们张牙舞爪地扑向越野车，爪子在车门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苏煜反应最快，他抓起身边的长刀推开车门，大喊道：“江芯，你去帮灼华！这里交给我！”
“好，你注意安全！”江芯点头，拿起短刃就朝后排的灼华奔去。
灼华却比她更快，他猛地侧身，一把推开江芯，避开了丧尸的利爪。
“别管我，顾好你自己。”
灼华满意的看着混乱的场景。
他走到顾尚身后，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他忍顾尚已经忍了很久了。
没等顾尚反应过来，灼华突然伸出手，猛地推了他一把。
顾尚尖叫着，身体失去平衡，直直跌落进了丧尸堆里。
丧尸们闻到活人的气息，瞬间蜂拥而上，嘶吼声和惨叫声混杂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灼华站在原地，看着被丧尸包围的顾尚，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身在泥潭里的人，早已麻木，早已习惯自欺欺人。
他不过是帮江芯解决了麻烦的源头，江芯应该不会怪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