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还在气头上,脸颊绷得紧紧的,连看都没看柏书言和徐子虚一眼。
但当柏书言试探着伸手拉住他手时,他也没挣扎,任由柏书言攥着自己的手,跟着徐子虚快步往停在一侧的豪车跑。
车子在城市里绕来绕去,最后停在了市中心一栋高档公寓楼下。
周舟早已在楼下等着,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温和又清爽。
他看到三人这副模样,也没多问,只是走上前,拍了拍徐子虚的肩膀,“上去吧,客房都收拾好了,你们先洗个澡放松放松。”
电梯缓缓上升,没人说话。
灼华靠在轿厢壁上,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像个被推着走的木偶。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周舟的大平层扑面而来的是简约大气的设计,浅灰色的沙发,原木色的茶几,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最惹眼的是客厅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霓虹灯在玻璃上映出流动的光,远处的高楼大厦亮着万家灯火,繁华得让人有些恍惚。
可灼华看着这满眼的繁华,心里却空落落的一片茫然。
柏书言最先注意到他的失神,他静静走到灼华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
灼华没说话,只是挣开他的手,径直走到落地窗前。
他背对着两人站着,窗外的灯火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的肩膀微微绷着,看得人心尖发疼。
徐子虚见状,赶紧拉了拉周舟的胳膊,冲他使了个眼色。
周舟心领神会,两人轻手轻脚地往客房走。
“咔嗒”一声关上了客房门。
柏书言犹豫了几秒,慢慢走到灼华身边,没敢靠太近,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灼华的手有些凉,指尖微微蜷着,柏书言下意识地用掌心裹住,想给它捂热些。
“对不起,刚才在庄园,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更不该说你……那句话是我混账,你别往心里去。”
灼华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垂着眼,盯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
眼眶却越来越红,像被水汽浸软的红樱桃,连长长的睫毛都沾了一层细密的水珠,轻轻颤动着。
柏书言往前凑了凑,“我这人就是有些小气,一看到你跟别人站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只是想让你身边,只有我这一个选项而已。”
灼华猛地侧过头,仰头眨了眨眼睛——他怕再低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
“我不要听这些,我不想听……”
“好,不听就不听。”柏书言顺着他的话,“……只要你开心,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灼华吸了吸鼻子,没再说话。
他沉默了几秒,转身将脑袋靠在了柏书言的肩膀上。
柏书言的肩膀很宽,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气。
柏书言抬起手,落在灼华的后背,动作轻柔地拍着,像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窗外的夜景依旧璀璨,客厅里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映在落地窗上,紧紧依偎在一起。
没有再争吵,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这样安静地靠着。
客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徐子虚的脑袋先探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看热闹的笑意,语气贱兮兮的:“哟,这就和好了?”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人拍了一下,周舟从门后走出来,白了他一眼。
徐子虚被拍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在门框上,他揉着后脑勺,转头瞪周舟:“靠,你下手也太狠了!真不是人啊!”
灼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了一下,下意识就想推开柏书言,可柏书言却早有察觉,手臂收得更紧,将他牢牢圈在怀里,下巴还蹭了蹭他的发顶,摆明了不想松开。
徐子虚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走到沙发旁瘫坐下,没个正形地晃着腿,“别说兄弟们对你俩不好。不就缺钱吗,多大点事。”
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我们刚才在房里商量了一下,一会儿就把这套房给卖了,钱先给你们应急。”
“啪!”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这次周舟的力道更重了些,“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这房是我的,你问过我了吗?”
徐子虚揉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开玩笑,开玩笑。”
周舟没再理他,转向灼华和柏书言,“我和梁熠还有林临凑了点钱,一共一千万,先给你们用。至于徐子虚同志,”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人,“他被他爸停了所有卡,兜里比脸还干净,所以打算把他那辆宝贝跑车卖了,多少能资助点。”
灼华靠在柏书言怀里,嘴上依旧不饶人,撇了撇嘴:“我可不会记着你们的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都记着呢。”
周舟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么记仇?”
“不是记仇,是实事求是。”灼华抬了抬下巴,“反正你们也是看在柏书言的面子上才帮我,这份情,记他头上就好,不用算在我身上。”
周舟和徐子虚对视一眼,同步沉吟着点了点头——灼华这性子,确实难搞,还看得通透。
柏书言又气又笑,忍不住抬手在他……上拍了一下,“喊我什么?跟谁置气呢?”
灼华被拍得身体一僵,随即转头瞪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一声比一声大:“阿言,阿言,阿言!行了吧!”
徐子虚夸张地捂住眼睛:“哎哟喂,我这眼睛要瞎了!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恩爱!”
*
卧室的床头灯亮着暖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柔和。
柏书言从身后环住灼华,下巴抵在他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肌肤,还故意低头,用牙齿咬了咬他的耳垂。
灼华被痒得缩了缩脖子,伸手往后推他的胸膛,却没推动半分,只能带着浓浓的困意嘟囔:“困,想睡觉。”
柏书言却没松手,反而用力,把人翻了个面,让他面对面看着自己。
他撑着胳膊,俯视着灼华泛红的眼尾,“就说一句话,说完就让你睡,乖。”
灼华揉了揉眼睛,眼神惺忪地看着他,声音含糊:“什么话啊,这么着急。”
“以后少在徐敬那类人面前露面。”柏书言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的叮嘱,“他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不是你能应付的。”
灼华挑了挑眉,困意瞬间散了大半,故意逗他:“为什么?你怕了?”
柏书言没恼,反而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力道不轻不重,“我怕什么?同辈里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他松开手,语气沉了些,“但对上徐敬他们那类人,真的很棘手。他们背后的故事,你不会想知道,也最好别知道。”
“你就会吓我。”灼华哼了一声,却没再反驳。
他看得出来,柏书言这次不是开玩笑,眼底的担忧是真的。
柏书言看着他嘴硬的样子,又气又笑,低头在他唇角轻轻咬了一口,“听话,嗯?”
“知道了,啰嗦。”说完,他往柏书言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现在能睡觉了吧。”
柏书言看着他很快平稳下来的呼吸,收紧手臂,将人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