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那对男女总算停止折腾,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外头忽然传来几只猫儿打架的声音。
猫儿叫得凄厉,打得似乎很厉害。
地上那对男女,仍旧一动不动。
裴深在沈绿耳边轻声道:“我带你走。”
他松开捂着沈绿眼睛的手,却又光明正大地抬起沈绿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腰上:“抱紧了。”
沈绿正欲松手,躺在地上的素娘呻吟了一声。
沈绿当即紧紧搂着裴深的腰。
男人的腰,手感很紧实。
沈绿摸过鸡鸭鹅牛羊马驴,就是没有摸过男人的腰。
她迟疑了一下,松开手,又摸了摸。
嗯,男人的腰,和家禽的的确不一样。
沈绿摸得好奇,裴深却是觉得自己要炸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沈大娘子若是允了,明日我便登门提亲。”
沈绿立即住了手,乖乖地搂着裴深的腰。
裴深长手一揽,再度将沈绿揽进怀中。
他揽着沈绿,从支摘窗中悄无声息地翻出来,又将支摘窗掩好。
沈绿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腰,裴深正要叫她不要乱戳,却听得她闷声道:“有人。”
裴深定睛一看,禅房外还真站着一人。
准确地说,是个年轻些的和尚。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裴深和沈绿二人,想叫又不敢出声,最后才想起来可以跑。
只可惜晚了。
他前脚刚抬起,后脚便传来剧烈的疼痛,只能猛然跪在地上。
从禅房下,跃下一道黑影,竟将年轻和尚给掳走了。
沈绿看向裴深,似乎在问:“你的人?”
裴深讪讪一笑,低声对沈绿道:“我送你出去,再搂紧我的腰。”
沈绿不发一言,再度揽紧裴深的腰。
这喜乐寺,不知道有多少人和如真同流合污,她的确不适宜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等等,我的箱子。”沈绿想起自己的箱子,轻掐了裴深腰间的肉一下。
“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裴深低声说。
沈绿颔首,看着裴深转头又翻进了屋里。
屋里,沈绿的箱子就在蒲团旁边。
屋中男女,还一动不动的躺着。
裴深厌恶地看了二人一眼,取了箱子,悄无声息又翻出窗子。
这恶心的老秃驴,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用,他早就将他了结了。
禅房外,沈绿正乖乖的等着他。
“我们走。”裴深轻声道。
沈绿伸手要接过箱子,裴深摇头:“我来拿。”
他要拿便拿。
裴深拎着箱子,朝沈绿伸手:“抱紧我的腰。”
他说得十分自然。
沈绿没说什么,照旧搂紧他的腰。
裴深带着沈绿,飞檐走壁的离开喜乐寺。
他避着人,一直到河道旁的一艘小船上,才止了脚步:“我们乘船回去。”
沈绿抱着自己的箱子,静静地坐下来,看着裴深取过橹桨,腰肢微弯,小船摇晃一下,顺着河道流了出去。
沿着河道两旁,灯红酒香。
沈绿静静地注视着裴深。
裴深的样貌生得俊俏,与裴二并不相像。
许是注意到沈绿正看着他,裴深转头,朝沈绿勾唇一笑。
这一笑,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沈绿转头,静静地看回河面。
河面波光粼粼,倒影着河道两旁叫卖的小贩。
炙烤羊排的香味传来,勾动着肚中的馋虫。
“二位可要炙烤羊排?”河岸上的小贩高声询问。
“来上两份!”裴深掏出钱袋,朝小贩丢去,“再替我买两份樱桃酥山、两只胡饼、两份胡辣汤过来!”
“好咧!”小贩利落地应着,紧接着又道,“今晚的百合甚美,公子可要送娘子一束?”
“好,有劳。”裴深应着,“对了,还要干净的水。”
沈绿仍旧静静地坐在船上,没有说话。
小贩的动作极快,不过片刻,裴深所要的食物便已经一一备全,放在一只甚大的篮子里递过来。
与篮子一道过来的,还有一束娇艳欲滴的百合。
“谭记食肆,公子可记住了!”小贩高声告诉裴深,这篮子该归还哪里。
“有劳!”裴深又朝小贩丢了一串铜板。
小贩欢笑起来:“公子大方!”
裴深一摇橹桨,小船摇进隐蔽的河道。
接着远处的灯光,裴深将铜壶取出来,奉到沈绿对面:“沈大娘子,请净手。”
待铜壶里清冽的水洗净手,裴深又将炙烤羊排送到沈绿面前:“沈大娘子请用。”
沈绿没有客气,不徐不疾的拈起一根,慢慢地吃起来。
外面的炙烤羊排,虽然没有她做的好吃,但颇有特色。
裴深盘腿坐下,自己也拿了一根炙烤羊排,啃了起来。
不知从何处传来歌女唱歌的声音,缠绵悱恻。
河水悠悠,二人一边用饭,一边聆听着。
那束百合,亦在一旁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沈绿没有将食物吃完。
裴深买得太多了。
她取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裴大公子,不说一说,你为何要扮成申公子吗?”
裴深的后背猛地一紧。
好吧,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家沈大娘子如此冰雪聪明,怎地会觉察不到他就是申倍呢。
“我说的,你都会相信吗?”裴深问。
“姑且相信。”沈绿说。
那就是不相信。
裴深垂头丧气的:“此事说来话长。”
“那便不说。我还要回陈家去。”沈绿道。
裴深一听急了,她怎地还要回陈家去:“……你不关心我了?陈家人傻,不吃点亏如何长记性?”
他还有理了?
沈绿望着他:“裴大公子可是想娶陈七娘子?”
“我怎么会想娶她?我想娶的是你!”裴深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出来给沈绿看。他爱慕她的心,天地可鉴,“我借着申倍的身份说出来的话,都是真心的。”
“我不想嫁人。若是要嫁,也是假成亲。”沈绿说,“你既然对我动了真情,我便不能与你假成亲。”
裴深傻了眼。
“况且,我猜,你应当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忙,每日都要装神弄鬼的,是以并不适合成亲。”沈绿断言。
裴深苦笑,不愧是他家沈大娘子,说话毒辣。
“我原来以为你不想成亲,是以我只管放心去做事。可如今你要与别人假成亲,我如何能忍?”裴深霸道的宣告,“沈绿,不管你是假成亲还是真成亲,你的夫婿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