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场精密的替换完成了。一名与杨葵花体态相仿的女警换上了杨葵花的衣服,脸上早已做了伪装,在昏暗的光线下,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厢式货车继续前行,不过驾驶者和副驾上的人换成了两名侦查员。他们换上了阿黑,曾彪的衣服,脸上同样做了伪装,连阿黑脸上的疤痕都惟妙惟肖。
货车沿着乡道往宁章方向驶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沙城的总统套房里。凌五接到阿黑打来的电话时,已是凌晨三点。
“五哥,货已经过宁章。四点半能到沙城西郊仓库。”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传入凌五的手机。
“嗯。到仓库后按兵不动,等老板下一步指示。”凌五挂了电话,向坐在窗外的段正宇汇报,“老板,货很快就到沙城范围了。”
段正宇缓缓站起身,看着窗外。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但沙城的灯火仍璀璨无比。
“周知微......”他喃喃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古玉扳指,“老五,你说如果她亲眼看到那个胖女人在她面前断气,她会是什么表情?”
凌五垂首,“会崩溃。”
“会崩溃吗?”段正宇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扭曲而兴奋,“她的眼神会不会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就像当年......”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我得亲自去看看。这一幕得多美妙啊!”
“老板,您要亲自去看?”凌五一惊,“那太危险了,条子们也许会......”
“条子?”段正宇嗤笑出声,“这帮废物,他们现在还在罗平山打转呢。放心,我不会让周知微看到,我会躲起来,欣赏她的痛苦和绝望。对了,带上章东。”
凌五知道周知微是段正宇的心魔,这个时候劝阻根本没用,只得低头,“是,我马上安排。”
凌晨,天还没亮,周知微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李卫民过去开门,发现外面空无一人,地上却躺着一个信封。他捡起信封,走进屋。
“知微!”他大惊失色。
周知微走出来接过信。上面是冰冷的打印字体:想见杨葵花最后一面,上午五点独自一人到西郊废仓库。若报警或带人,立刻撕票!
“终于来了。”周知微看着上面的字,长长的舒了口气。
“知微......”李卫民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妻子眼中的坚定,只得再三叮嘱,“你一定要小心。段正宇疯了,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放心,不但有警方保护我,陆大哥也会提前躲在那里的。”周知微安抚的拍拍李卫民。这是她与段正宇恩怨的终结,她一定得到场。
她快速把情况报告给吴队长。
四点二十,周知微独自驾车前往西郊。
她的手机一直保持着开机状态,耳中戴着微型通讯器。吴队长的声音偶尔传来。
“周女士,目标车辆已于一个小时前进入了废弃仓库。除了我们的三位同志,目前周围探测到至少三名可疑人员在仓库附近厂房里。”
“对面两百米的旧楼里,发现有异常反光,疑似有望远镜观测。那里面至少有两个可疑人员。”
“好的。”周知微低声回应,“我会按计划行动的。”
“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一旦有任何危险,我们会立即行动。”
“我知道。”
车子开到离仓库三四百米的地方,周知微停下来,推门下车。
天色昏暗一片,只有蒙蒙的亮光。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走到仓库门口时,她大声喊,“我来了,杨葵花在哪里?”
仓库外的旧厂房走出一个人,身材高大壮实。他打量了周知微一番,斜着嘴笑道,“周董倒是胆大,真的一个人来了。”
“我要见杨葵花。”
男子对里面大吼一声,“阿黑,带人走过来。让周董看到。”
里面的两人——“曾彪”“阿黑”拖着绑在椅子上的“杨葵花”走到仓库门口,站在那里不动了。
仓库里点了蜡烛,视线稍微好一些了。
“放了她。”周知微上前一步,“你们想要什么?是钱吗?我可以给,你们说个数。”
壮汉冷笑,“我们可不要你的钱,我们老板只想让你看一场戏。”
说完,他对“阿黑”挥了一下手。“阿黑”立刻从脚边抽出一把匕首,往“杨葵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血立马流了下来。
明知道这是伪装的,周知微也不可抑制的脸色发白,浑身发冷。她颤抖的大叫,“不要,不要伤害她!求你们了,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多没意思。”那壮汉似乎很享受她的哀求,“我们老板就是想看你痛苦的样子。你朋友会因为你的缘故,慢慢在你面前死掉。阿黑,再用点力!”
“阿黑”没有犹豫,又在“杨葵花”的脖颈处割了一下。这下,“杨葵花”痛得大叫起来。
周知微几乎是吼出来,“你住手,住手!既然我跟你们有仇,你们报复我,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她一直面向着仓库,“杨葵花”他们,叫得撕心裂肺。
段正宇举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近乎癫狂的笑容。
“对,就是这样......就这样哀求,就这样痛苦......”他低低的喃喃道,眼中燃烧着快意的火焰。
一旁的李昊东也狂热的看着对面。
可从望远镜远距离的看着,让他感觉不过瘾。他把望远镜一收,转身就往外走。
“老板?!”凌五担心的拦住他。
“走开!”他脸上全是意犹未尽的急切,“我要到那边的厂房去。”
“离得太近,会有危险了!”凌五不让。
“这里就周知微一个人,能有什么危险?咱们有那么多人,还怕她一个女人?”段正宇好像一个失智者,完全没有平时的警惕了。
“老板,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条子跟过来了,我们离得太近,难脱身。”凌五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呈现出焦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