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仪式结束后,宾客们在引导下,移步至庄园宏伟的主厅。这里被装饰得更加富丽堂皇,巨大的圣诞树矗立中央,上面挂满了魔法饰品和真正的冰柱。长桌上摆满了家养小精灵们忙碌数日的成果——从传统的烤火鸡、圣诞布丁,到充满创意、会自动变换颜色的魔法甜点,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然而,美食似乎也难以完全平息人们内心的波澜。宾客们按照无形的圈子聚拢。魔法部官员们聚在一处,低声交谈,目光不时瞟向沃普尔吉斯骑士成员所在的区域,那里气氛相对轻松,甚至有些成员开始彬彬有礼地与邻近的、面色僵硬的纯血家族成员搭话。
“说真的,杜威特先生,”一个穿着深蓝色礼袍、看起来颇为精明的骑士成员——诺特麾下的得力干将——正对着一位脸色发白的老绅士举杯,“听说您对十四世纪的妖精叛乱银器很有研究?我们最近刚‘收购’了一批,品相极佳,或许您有兴趣鉴赏?”
那位老杜威特先生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霍格沃茨的教职工们则围在邓布利多身边。弗立维教授正试图跟斯普劳特教授讨论婚礼上用的冬玫瑰是不是用了特殊的生长咒,而麦格教授依旧板着脸,对斯拉格霍恩教授关于“那枚黑戒指可能用的金属来源”的喋喋不休报以沉默。
阿尔法德·布莱克独自站在窗边,像一座孤岛,冷眼看着厅内的浮世绘。西格纳斯则悄然融入了沃普尔吉斯骑士的圈子,与阿莱克·卡罗低声交换着信息。辛尼娅·沙菲克如同花蝴蝶般周旋于不同群体之间。
克里斯·塞尔温试图拉西奥·诺特去品尝一种会冒泡泡的粉色香槟,被西奥无情拒绝:“克里斯,如果你的脑子有你对酒精一半的热情,塞尔温家族早就掌控扫帚制造业了。”
“嘿!我这叫享受生活!”克里斯抗议道,随即又压低声音,“说真的,西奥,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阿布居然连我都瞒着!太不够朋友了!”
西奥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淡淡道:“知道得越晚,对你越安全,克里斯。”
就在这时,厅内的音乐声停了下来。布鲁图斯·马尔福站到了大厅前方的小型舞台上,他清了清嗓子,面容严肃。
“尊敬的各位来宾,”他的声音带着魔力,传遍整个大厅,“感谢诸位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莅临马尔福庄园,见证我的儿子,阿布拉克萨斯的婚礼。”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宾客,尤其是在汤姆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继续道:“按照马尔福家族的传统,在新的家庭成员加入之际,也是权力与责任交接之时。”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来了——家主继承仪式。
阿布拉克萨斯走上前,与父亲并肩而立。他脱下了婚礼时穿的银灰色礼袍外套,露出里面剪裁同样完美的墨绿色长袍,整个人显得更加沉稳锐利。汤姆则站在稍后一步的位置,黑色的身影如同他的影子,沉默而极具存在感。
布鲁图斯从家养小精灵捧上的一个古老银盘中,拿起一枚镶嵌着金绿宝石的印章戒指——马尔福家族的家主法印。戒指在他手中闪烁着强大的魔法光辉。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我的儿子,马尔福的继承人,”布鲁图斯的声音庄重,“今日,在家族与宾客的见证下,我将马尔福家族的家主之位,连同其所有的荣耀、责任与秘密,正式传予你。”
他将戒指递向阿布拉克萨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戒指上。这意味着英国最古老、最富有的纯血家族之一,正式迎来了新的掌舵人。
阿布拉克萨斯伸出手,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戒指的那一刻,他却突然停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微微侧过头,灰蓝色的眼睛越过父亲的肩膀,落在了汤姆身上。
那眼神很短暂,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深意——是询问?是确认?还是一个早已决定的信号?
汤姆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他似乎也怔了一下,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几不可察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得到这个回应(或者说,只是走个形式),阿布拉克萨斯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锐利的弧度。他不再犹豫,伸手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家主法印。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将其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在布鲁图斯略带疑惑的目光中,在台下所有宾客屏息凝神的注视下,阿布拉克萨斯做出了一个让全场瞬间死寂的动作——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了汤姆的左手手腕!
汤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但他没有反抗,只是任由阿布拉克萨斯动作。
“阿布拉克萨斯!”布鲁图斯失声低呼,脸上血色尽褪。
但阿布拉克萨斯置若罔闻。他紧紧握着汤姆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那枚魔力汹涌的家主法印,毫不犹豫地、用力地将印章的底部,压在了汤姆左手手腕的内侧!
“滋——”
一声轻微的、仿佛烙铁接触皮肉的声音响起。一道刺目的金色光芒从接触点爆发出来,瞬间吞没了汤姆的手腕,甚至照亮了阿布拉克萨斯坚定而近乎狂野的侧脸。
光芒持续了大约三秒,才渐渐散去。
阿布拉克萨斯松开了手。
汤姆左手手腕的内侧,赫然多了一个印记——不是简单的马尔福家徽,而是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魔法符号,由银绿色的光线构成,如同有生命般在皮肤下缓缓流转,与阿布拉克萨斯手中家主法印的纹路一模一样。
那是马尔福家族最高权限的魔力标记!
共享家主权限!
自古以来,从未有马尔福家主与他人共享过这份代表家族核心力量和秘密的最高权限!连夫妻之间都从未有过!
“梅林啊……”台下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呻吟。
布鲁图斯·马尔福脸色铁青,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要冲上去。他一直担心儿子被汤姆·里德尔掌控,却万万没想到,阿布拉克萨斯会做出如此……如此疯狂、如此不计后果的举动!这等于将半个马尔福家族拱手送人!
“布鲁图斯!”芙若拉·马尔福及时拉住了丈夫的手臂,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复杂。她看着台上那个在她眼中依旧是孩子的阿布拉克萨斯,看着他脸上那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又看向汤姆手腕上那个清晰的、象征着极致信任与绑定的印记,眼中最初的震惊和一丝微不可察的羡慕,最终化为了一种深沉的、带着忧虑却又无比坚定的祝福。她紧紧攥住丈夫的手臂,低声道:“相信他,布鲁图斯。这是他的选择。”
邓布利多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布鲁图斯身边,他的一只手轻轻按在布鲁图斯的另一侧肩膀上,力道不大,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有时候,年轻人比我们想象的更清楚他们需要什么,以及……如何守住它。”他蓝色的眼睛透过镜片,看着台上的汤姆和阿布拉克萨斯,目光深邃。
台上,阿布拉克萨斯仿佛做完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看也没看父亲和台下骚动的人群,径直将那枚家主法印戴在了自己左手的食指上。戒指在他手指上自动调整到合适的尺寸,金绿宝石闪烁着温顺而强大的光芒。
他抬起戴着戒指的手,与汤姆那只印着魔力标记的手轻轻交握在一起。
汤姆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个散发着微弱热度的印记,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满足,占有,但更多的,是一种如同深渊般汹涌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动容与……归属感。他抬起头,看向阿布拉克萨斯,声音低沉沙哑,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你真是……疯了,马尔福。”
阿布拉克萨斯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胜利和独占的光芒,他微微扬起下巴,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现在,你才是真正的‘马尔福夫人’了,里德尔。我的半身。”
这场婚礼,以及紧随其后的、石破天惊的继承仪式,注定将成为英国魔法界未来几十年都无法被遗忘的传奇。
而当天的《预言家日报》晚刊,果然如阿布拉克萨斯所“期待”的那样,头版头条用最华丽的辞藻描述了婚礼的奢华与马尔福家族的慈善之举,对新郎的身份和继承仪式的细节只字未提,只在不起眼的角落提了一句“邓布利多校长作为证婚人送上了珍贵祝福”。所有不和谐的声音,都在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下,被悄然摁灭。
或许有质疑,有恐惧,有不满,但在马尔福与里德尔这两个名字正式结合的这一天,在绝对的力量与精密的掌控面前,它们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