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府,禁制落下,将外界喧嚣彻底隔绝。玄七盘膝坐于静室,并未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取出了那枚记载着《六曜银体》的拓印玉简。神识沉入,关于第二曜——炎曜的详细法诀与注意事项,如同画卷般在脑海中缓缓展开。
「第二曜:炎曜 - 淬火炼金」
「主炼:肺、大肠」
「需:日炎重晶。此物乃极阳之地诞生的晶体,内含至阳火力。」
「法:正午时分,手握日炎重晶,引其中‘日炎精粹’入体,观想双肺如铜炉,被金色曜火煅烧,剔除杂质,化为银白。」
「注:过程极度痛苦,如呼吸烙铁。」
「成:双肺呈淡银色,呼吸灼热悠长,吐气如箭,闭气能力极大增强。」
玄七逐字逐句地研读,目光最终停留在“正午时分”四个字上,眉头微蹙。这与第一曜虚曜需在“午夜至黎明”修炼的要求截然相反,一阴一阳,一寒一热,功法属性之对立,可见一斑。
他收起玉简,闭目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既然功法如此要求,那便依循其道。此刻已是下午,今日时机已过,他只待翌日午时。
一夜无话。
当日头逐渐攀升,接近天穹最高点时,玄七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沉静。他取出一颗鸡蛋大小、触手温热的日炎重晶,赤红的晶体在从窗口透入的正午阳光下,仿佛内部有熔岩在流淌。
他双手盘于丹田基台之上,左右手各共同握一枚日炎重晶。当时辰精准地踏入午时那一刻,配合正午时分的烈阳,他依照法诀,开始引导晶体内的“日炎精粹”。
“嗡——”
一丝极其灼热、霸道、仿佛能焚尽万物的金色能量,自晶体中被抽取,顺着经脉,如同两道烧红的烙铁,猛地刺入他的双肺!
“呃——!”
几乎是瞬间,玄七的身体剧烈一震,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骤然变得通红!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从肺部猛地炸开!
这痛苦,与第一曜虚曜之力的那种阴寒刺骨、缓慢渗透截然不同。虚曜之力是“冻”,是“蚀”,虽也痛苦,却有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而这炎曜精粹,是纯粹的“烧”,是“焚”!是直接将他的肺部当成了锻造炉中的顽铁,用最爆烈的火焰进行煅烧!没有任何循序渐进,上来便是极致!
如呼吸烙铁! 玉简中的描述,没有半分夸张!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将烧红的炭火吸入肺中;每一次呼气,都带着脏腑被灼伤的焦灼感!
他周身银色气血自主奔腾,试图抵御这外来霸道的火力,但在属性截然相反的至阳之力面前,效果大打折扣。他强忍着没有惨叫出声,牙关紧咬,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那是内脏被灼伤的表征。
观想?在如此极致的痛苦下,保持识海清明都已极其困难,更遑论精确地观想“双肺如铜炉”了。他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本能地引导着那两道肆虐的金色火线,在肺叶中艰难地流转,完成最初步的、粗暴无比的淬炼。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仅仅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玄七便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肺部传来的剧痛几乎要摧毁他的理智。他当机立断,立刻切断了与日炎重晶的连接,停止了精粹的引入。
“哈……哈……”他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疼痛。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日炎重晶,其内流转的赤红光芒仅仅黯淡了大约三分之一。
“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玄七看着那剩余大半能量的晶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这第二曜的入门难度,远超他的预估。
而且,正午的阳气鼎盛时间本就短暂,满打满算,适合引动日炎精粹进行高效修炼的窗口期,也不过两个时辰左右。今天,显然无法继续了。
“只能明日再试了。”
玄七没有气馁。他深知,修炼之道,尤其是这种逆天而行的炼体之法,从来都不是坦途。第二曜开头最难,难在让脆弱的脏腑去适应这霸烈无比的煅烧之力。一旦适应,便能逐步走入正轨。
从这一天起,玄七的生活节奏被彻底改变。每日午时,便成了他固定的“受刑”之时。
他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痛苦的过程。从一开始只能吸收三分之一颗日炎重晶的精粹,便痛不欲生;到三个月后,能勉强吸收半颗;再到半年之后,双肺在无数次灼烧与银色气血的修复下,终于产生了一定的抗性,能够承受住一整颗日炎重晶精粹的完整淬炼!
这是一个显着的进步!意味着他的肺部,已经初步适应了这种霸道的修炼方式。
然而,伴随着修炼的推进,一个更加现实和严峻的问题,赤裸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资源消耗!
整整一年时间,前几个月玄七每三天消耗一颗日炎重晶,但是到后面他每日消耗至少一颗日炎重晶。当初咬牙买下的三百颗日炎重晶,如今已消耗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
而他的修炼成果呢?第二曜炎曜,只能说刚刚入门。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节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在需要的时候,他能进行一种更深沉、更绵长的呼吸,如同拉动风箱,能更快地调动周身气血,平复翻腾的气息,小幅提升身体状态的恢复与调整速度。但这距离功法描述的“呼吸灼热悠长,吐气如箭,闭气能力极大增强”还相差甚远。
投入与产出,在现阶段显得如此不成比例。
玄七拿起那枚分红玉简,神识扫过,里面只有这一年内寥寥几百贡献点。这对于如今动辄需要数千贡献点购买修炼资源的他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
“贡献点……该如何获取?”玄七陷入了沉思。
他想到了杨辰。杨辰同样修炼《六曜银体》,资源消耗必然巨大,但他却能迅速积累财富,甚至越阶挑战。杨辰极为聪明,他凭借自身对力量和灵根属性,转投了炼器峰!通过为人锻造、修复法器,来赚取大量贡献点。炼器师,在任何宗门都是富得流油的职业。
由此,玄七也不由得想到了各峰弟子赚取贡献点的难易差距。
符阵峰的弟子,尤其是符堂,单单是绘制各种功效的符箓出售给其他峰弟子,就足以维持日常修炼且绰绰有余。阵堂弟子则多承接宗门防护阵法维护、洞府阵法布置等任务,报酬丰厚。
灵兽峰弟子与妖兽打交道,自身实力强悍,接取猎杀妖兽任务得天独厚,收获颇丰。
炼器峰与炼丹峰更不必说,一器难求,一丹千金,这两峰弟子几乎从不缺少贡献点。
反观天初峰,作为主峰,弟子众多,竞争激烈。任务大殿发布的任务,大多是一些宗门日常维护、巡逻、接待等基础工作,贡献点少得可怜。像孙屠他们那样冒险猎杀妖兽,已是其中收益较高的途径,但风险与不确定性也极大。
“猎杀妖兽……”玄七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并非畏惧风险,而是时间冲突。他的修炼黄金时间在每日午时,雷打不动。而猎杀一头筑基初期妖兽,顺利的话或许只需半日,但一旦遭遇变故,追踪、缠斗、等待时机,耗时数日乃至上月都是常事。这会严重打断他的修炼节奏,得不偿失。
“看来,只能再去天初殿任务大殿碰碰运气了。”玄七轻叹一声,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看看有没有那种……不耗时,或者时间灵活的任务。”
贡献点的阴影,如同另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他的心头。前路,似乎总是问题叠着问题。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未曾熄灭。办法,总比困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