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筱低头盯着手腕上发烫的灰印,指腹刚触上去,就像碰到烧红的烙铁般猛地缩回手。那灰印里浮现的蛇鳞纹路正顺着血管往小臂爬,泛着青黑色的光,和之前龙宫侍从脸上的蛇鳞一模一样。敖翊辰察觉到她的异样,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指尖的金光刚覆上去,就被灰印里的纹路弹开,他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这蛊在反噬。”敖翊辰的声音发紧,余光瞥见风若薇正往他们这边看,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复杂,“之前柳梦琪摔碎的玉佩里,蛇蜕娘娘的残魂没散干净,怕是钻进你腕间的蛊里了。”鹿筱咬着唇,忽然想起原始时代部落长老说过的话——中了蛇惑蛊的人,若被蛊主残魂缠上,轻则神智不清,重则变成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她刚要开口,就被夏凌寒的喊声打断。
“快上船!蛇云阵离龙宫越来越近了!”夏凌寒已经将柳梦琪的尸体拖到一旁,侍卫们正往小船上搬干草,青禾缩在船尾,双手死死抓着船舷,手腕上的淡印还在,只是被衣袖遮得严严实实。鹿筱被敖翊辰扶着上船,刚坐稳,就听见船底传来“咯吱”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咬木板。
“怎么回事?”风若薇突然站起身,手里的夜明珠往船底照去。昏黄的光线下,船板的缝隙里钻出几只青黑色的虫子,壳上带着蛇鳞纹路,正往鹿筱的脚边爬。青禾见状突然尖叫起来:“是食骨蛊!蛇蜕娘娘养的蛊虫,专吃活人的骨头!”他说着就要往船外跳,却被夏凌寒一把拉住。
“慌什么!”夏凌寒从腰间摸出火折子,点燃干草往船底扔去。火舌舔舐着船板,食骨蛊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就变成了焦黑的粉末。可没等众人松口气,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敖翊辰冲到船头,只见海水里翻涌着无数青黑色的蛇,正往小船的方向游来,为首的那条蛇头上,竟戴着个青铜面具,和之前黑袍男人脸上的一模一样。
“是蛇蜕娘娘的蛇兵!”风若薇将夜明珠塞进鹿筱手里,“你拿着这个照路,我和敖翊辰挡着,夏凌寒,你赶紧划船!”夏凌寒应了一声,抓起船桨往远处划去,可蛇兵越来越多,有的已经爬上了船舷,敖翊辰的金光在蛇群里炸开,却只能打散几只,根本挡不住潮水般涌来的蛇。
鹿筱握着夜明珠的手在抖,忽然想起袖袋里还有之前碾好的甘草雄黄粉。她赶紧摸出纸包,往船舷外撒去,粉末落在蛇身上,瞬间冒出白烟,蛇兵们纷纷往后退。可纸包里的粉末很快就空了,鹿筱看着船底的草药堆,心里突然一慌——之前在山洞里用的甘草和雄黄都没带出来。
“青禾,你之前在药圃当差,知道哪里有雄黄吗?”鹿筱看向船尾的青禾。青禾愣了一下,赶紧点头:“龙宫的药圃里有!可我们现在离龙宫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根本来不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若薇打断:“我知道哪里有!前面的暗礁群里,有个天然的雄黄矿,之前我姐姐带我去过!”
夏凌寒闻言赶紧改变方向,小船往暗礁群的方向划去。蛇兵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船身被蛇撞得越来越晃,敖翊辰的后背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滴在海水里,引来更多的蛇。鹿筱撕下裙摆,往敖翊辰的后背缠去,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别管我,你自己小心。”敖翊辰抓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蛇蜕娘娘的残魂在你腕间,要是蛊虫再靠近你,后果不堪设想。”鹿筱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就听见风若薇大喊:“暗礁群到了!夏凌寒,往左边的礁石后面划!”
夏凌寒赶紧将船划到礁石后面,这里的海水泛着淡黄色,空气中弥漫着雄黄的气味。蛇兵们追到暗礁群外,像是忌惮雄黄的气味,不敢再往前一步,只能在海水里盘旋,发出“嘶嘶”的声响。众人终于松了口气,鹿筱靠在船舷上,手腕上的灰印已经不烫了,可蛇鳞纹路还在,只是颜色淡了些。
风若薇走到她身边,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这是解蛊丸,我姐姐生前做的,你先吃了,能暂时压制蛊毒。”鹿筱接过药丸,刚要放进嘴里,就被敖翊辰拦住:“等等,你怎么知道这药丸没毒?”风若薇的身体僵了一下,声音冷了几分:“你要是不信我,就算了。”她说着就要把药丸收回去,鹿筱赶紧拉住她:“我信你。”
药丸刚放进嘴里,就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鹿筱只觉得手腕上的灰印瞬间凉了下来,蛇鳞纹路也淡了许多。她看向风若薇,心里满是感激:“谢谢你。”风若薇笑了笑,刚要开口,就听见船底传来“咚”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了上来。
“不好!是食骨蛊!”青禾突然大喊起来。众人往船底看去,只见船板的缝隙里钻出更多的食骨蛊,这次的蛊虫比之前更大,壳上的蛇鳞纹路也更清晰。夏凌寒赶紧点燃干草往船底扔去,可食骨蛊越来越多,很快就把火扑灭了。敖翊辰的金光在船底炸开,食骨蛊纷纷往后退,可没过多久,又涌了上来。
鹿筱看着船底的食骨蛊,突然想起之前在山洞里用的驱蛇口诀。她赶紧闭上眼睛,念起口诀,食骨蛊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些。风若薇见状,赶紧从袖袋里摸出个纸包,往船底撒去,粉末落在食骨蛊身上,瞬间冒出白烟,蛊虫们纷纷往后退。
“这是艾草粉,能暂时困住它们。”风若薇解释道。鹿筱点了点头,刚要睁开眼睛,就觉得手腕上的灰印突然又烫了起来,这次比之前更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她疼得倒在船板上,敖翊辰赶紧蹲下身,指尖的金光往她的手腕上覆去,可这次金光刚触到灰印,就被弹开,他的手背瞬间起了水泡。
“筱筱!你怎么样?”敖翊辰的声音里满是担忧。鹿筱咬着牙,刚要说话,就看见风若薇从袖袋里摸出个木盒,正是之前那个刻着木槿花的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的绢帕上写着几行字,鹿筱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蛇蜕娘娘的老巢在寒潭底,龙鳞剑和寒潭镜都在那里,若要解蛊,需用龙鳞剑斩断蛊虫的源头,用寒潭镜照出蛇蜕娘娘的真身。”
“寒潭底?”敖翊辰皱起眉头,“那地方是龙宫的禁地,除了父王,没人去过。”风若薇点了点头:“我姐姐生前偷去过一次,她说寒潭底有个溶洞,里面藏着蛇蜕娘娘的秘密。”她刚要继续说,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震天的雷声,蛇云阵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天空中的乌云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像是有无数条蛇在里面蠕动。
“我们必须赶紧去寒潭底!”风若薇站起身,“再晚就来不及了,蛇蜕娘娘要是攻破了龙宫的龙鳞阵,后果不堪设想。”夏凌寒点了点头,抓起船桨往龙宫的方向划去。小船在暗礁群里穿梭,食骨蛊还在船底啃咬木板,可众人已经顾不上了,只能拼命往前划。
鹿筱靠在敖翊辰的怀里,手腕上的灰印还在发烫,她看着远处的蛇云阵,心里满是担忧:“父王他会不会有事?”敖翊辰握紧她的手,声音温柔:“放心吧,父王的法力无边,蛇蜕娘娘一时半会儿攻不进去。”可他的话刚说完,就看见龙宫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蛇云阵里的蛇头纷纷往龙宫的方向涌去。
“不好!龙鳞阵被攻破了!”风若薇的声音发紧。夏凌寒加快了划船的速度,小船像离弦的箭一样往龙宫的方向驶去。鹿筱看着龙宫的方向,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之前在龙宫和敖博相处的日子,想起他对自己的照顾,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就在这时,船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船板被食骨蛊啃咬出一个大洞,海水瞬间涌了进来。“船要沉了!”青禾尖叫起来,想要往船外跳,却被夏凌寒拉住。敖翊辰冲到船底,指尖的金光往洞口覆去,可食骨蛊越来越多,金光根本挡不住。
风若薇突然从袖袋里摸出个火折子,点燃了船上的干草:“我们跳船!往暗礁群的方向游!”她说着就往船外跳去,敖翊辰抱着鹿筱也跟着跳了下去。海水冰冷刺骨,鹿筱刚浮出水面,就觉得手腕上的灰印突然不烫了,蛇鳞纹路也消失了。她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就看见远处的海面上飘来一艘大船,船上插着夏朝的旗帜,船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洛绮烟。
“绮烟!”鹿筱惊喜地大喊起来。洛绮烟听见她的声音,赶紧让侍卫放下小船,将他们拉上大船。众人刚坐稳,洛绮烟就递给鹿筱一条干毛巾:“你们没事吧?我收到夏凌寒的消息,就赶紧带着船队过来了。”鹿筱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看见风若薇正往船尾走去,和青禾低声说着什么,两人的眼神都很奇怪。
鹿筱心里的疑团又重了些,她刚要起身,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倒在了敖翊辰的怀里。敖翊辰赶紧抱住她,声音里满是担忧:“筱筱!你醒醒!”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鹿筱的手腕上又浮现出蛇鳞纹路,这次的纹路比之前更清晰,还泛着绿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而此时,船尾的风若薇看着鹿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手里的木盒被她悄悄藏进了袖袋里。青禾站在她身边,双手紧紧抓着船舷,手腕上的淡印突然变成了青黑色,和鹿筱腕间的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