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大清的解释，傻柱胸口那股憋了十几年的怨气确实松动了些，可眉头依旧拧得紧紧的，语气里的火气半点没降。
“你走就走，我不拦着，可你为啥走得那么绝？一分钱没给我和雨水留，家里粮缸都见底了，你知道那日子有多难吗？”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陡然拔高，眼里满是委屈和愤懑，“为了活下去，我大冬天的去城外垃圾堆里刨东西，冻得手流脓都不敢停，要不是后来一大爷易中海可怜我们，托关系给我安排进轧钢厂上班，我跟雨水早就饿死了，哪还能等到你今天回来。”
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砸过去，何大清当场就懵了，嘴巴张了半天没合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地摆手：“不对啊傻柱，这不对，我当初走之前明明给你们留了钱，连你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怎么会成这样？”
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里面肯定有人做了手脚。
他往前探了探身，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紧紧盯着傻柱：“傻柱，你跟爹说实话，你是真没拿到我给你留的钱？还有，你进轧钢厂的工作，真是易中海给你安排的？”
傻柱被何大清这追问的架势弄得有点发愣，摸不清爹为啥突然揪着这两件事不放。
但还是梗着脖子如实回答：“那还有假？工作就是一大爷帮的忙，倒是你，啥意思？你说你给我们留过钱？我跟雨水连影子都没见着。”
这话一出口，何大清心里最后一点疑惑也没了，这里面绝对有问题，而且十有八九跟易中海脱不了干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声音沉了下来：“傻柱，不管你现在信不信，爹今天都得跟你说清楚，当初我走之前，专门找了易中海，给了他两百块，搁以前就是两百万的数，让他把钱给你。”
他顿了顿，想起当年的细节，语气更急了：“还有工作的事，我走之前特意找了娄半城，跟他说好让你接我的班，去轧钢厂上班，他当时就答应了，我还特意嘱咐易中海，让他带你去报到，怎么会变成他给你安排的？”
说到这儿，何大清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神里多了几分急切：“对了，我走了之后，从第二个月开始，每个月都往家里寄生活费，还有我给你们写的信，直到你满18岁之前，每个月都寄十五万，直到你十八岁之后，我就只给雨水寄生活费，直到雨水18岁成年了才停止的，而且你们生日跟过年，我都会多寄十块钱，这钱，足够你跟雨水好好过日子了，你跟雨水怎么会差点饿死？”
何大清这番话像一记惊雷，炸得傻柱当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半天没合上。
何大清说的钱、安排好的工作，他连半点影子都没见过，可他心里头压根没往易中海身上想。
在他眼里，一大爷是这些年唯一帮衬他和雨水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反倒觉得是何大清想求他原谅，故意编出这些没影的谎话来哄人。
傻柱猛地回过神，胸口的火气又“噌”地冒了上来，指着何大清的鼻子。
他的声音里满是怒意：“何大清，你想回来就直说，犯不着编这些瞎话糊弄我，别说什么两百万，就连你说的每月寄生活费，我连一封带字的信都没瞅见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骗？”
听着儿子满是不信任的指责，何大清心里头堵得慌，可更多的是对傻柱的亏欠。
这些年孩子受的苦是真的，自己没能在身边护着也是真的。
他没急着反驳，也知道现在说再多辩解的话都没用，空口无凭，只有实打实的证据才能让傻柱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涩意，声音沉得像块铁：“傻柱，我没骗你，我每次给你和雨水寄信寄钱，邮局都有盖了章的存根记录，只要咱们现在去邮局查一查，是真是假，一看单子就清楚。”
顿了顿，他眼神更坚定了些，接着说：“还有你进轧钢厂的工作，不是易中海安排的，是我早就跟娄半城、还有当时的食堂主任说好的，要是你不信，我现在就跟易中海当面对质，他就算不承认也没用，这事娄半城能作证，当年的食堂主任也记得清清楚楚，总不能所有人都跟我一起编瞎话。”
何大清说的字字恳切，连“去邮局查存根”这种具体的法子都搬了出来，那股子笃定劲儿不像装的。
傻柱心里头那杆秤第一次晃了晃，原本铁板一块的怀疑，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可他不敢往深了想，更不敢去相信，他心里头跟自己较劲，要是何大清说的是真的，那一大爷易中海岂不是一直在骗自己？
这些年，易中海待他像亲儿子，给他找工作、教他做人的道理，怎么会干出私吞钱、抢功劳的事？
他翻来覆去想不明白，自己一个没爹没娘的穷小子，到底有什么值得易中海费尽心机去骗的？
这么一想，他又把那点动摇压了下去，只当是何大清为了求原谅，连“查邮局”这种幌子都想出来了。
他梗着脖子，语气比之前硬了几分，却少了些底气：“何大清，你别再找这些没用的借口了，一大爷待我有多好，这些年谁都看在眼里，你走了这么多年，是他一直帮衬我和雨水，我不信他会骗我，你说破大天我也不信。”
何大清听着这话，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他知道傻柱认死理，更知道自己当年抛下两个孩子，是这辈子都抹不去的错，现在说再多，在傻柱眼里都像是辩解。
何大清看着傻柱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喉结动了动，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一丝急切：“傻柱，当初我从这个家离开，真不是狠心丢下你们，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难处。”
他往前挪了半步，眼神紧紧锁着傻柱，想让儿子看清自己的真诚：“那时候你已经十六岁了，不是不懂事的小娃娃，我走之前，不仅托娄半城给你留好了轧钢厂的工作，连你和雨水的生活费都安排妥当了，我知道，这些年我没在你们身边，是我亏欠了你和雨水，可我毕竟把你养到了十六岁，总不至于连句真话都不肯跟你说。”
见傻柱依旧别着头，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何大清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绕那些没用的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