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盟后院的灵田区域。
林渊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走来,远远便看见一个纤细身影正弯腰在一片翠绿的灵植间忙碌。
正是姜晚。
她正小心地探查着一株叶片边缘微卷的“凝露草”,神情专注。
“姜师姐!”
听到呼唤,姜晚下意识地直起身,转过头来。
当看清是林渊时,她像被什么蛰了一下,身体明显一僵。
脑海中瞬间闪过早上他为自己手臂涂药时的画面,一股热意猛地窜上耳根,连带着脸颊也微微发烫。
她飞快地转回身,低头假装拨弄着凝露草的叶片,声音有些轻颤:
“林……林师弟?你……你怎么来了?你的伤……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了吗?”
林渊走近几步,语气温和地解释道:
“伤势已无大碍,多亏了姜师姐的丹药和照料。”
“我听韩月师姐说,姜师姐负责的这片灵田可能需要人手帮忙打理,让我先过来熟悉一下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力所能及的事。”
“他……是特意来帮忙的?还是……”想着想着,心跳突然加快,手里不自觉地揪着一片草叶子。她小嘴嘟囔道:
“你伤还没好全呢,帮什么忙呀……”
“正因为伤势未愈,才更不能荒废了手脚,活动一下筋骨反而有益恢复。”
林渊笑了笑,目光扫过这片被姜晚照料得井井有条、灵气盎然的灵田,由衷赞道:
“姜师姐将这里打理得真好,每一株灵草都生机勃勃,灵气如此充沛,师姐在种植一道上的造诣,实在令人佩服。”
姜晚闻言,手指头不自觉地拧来拧去,耳尖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些,她微微侧过脸,声音越来越小:
“你……你别乱夸……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抬手指向旁边另一片新开辟的田垄:
“你要是真想帮忙……那……那边新移植了一批‘凝血藤’的幼苗。它们的根系特别娇嫩,我……我清理过一遍杂草了,可能还有漏网的。”
“你可以过去看看,如果有的话,”她强调道,“一定要小心拔除,千万不能伤到主根。”
“好。”林渊干脆地应下,没有丝毫犹豫,走到那片田垄旁,蹲下身,目光专注地搜寻起来。
果然,在几株凝血藤幼苗的根部缝隙里,发现了些许顽强冒头的细小杂草,正狡猾地缠绕在嫩茎上。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护住凝血藤的主根,然后将杂草连根拔起,未伤及灵草分毫。
“姜师姐,这株杂草有点难拔。”林渊的声音忽然响起,语气有些凝重。
姜晚闻声,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她在他身边蹲下,距离瞬间拉近。一股属于林渊自身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本就微乱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林渊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指着凝血藤幼苗根部一株异常顽强的杂草:
“你看,这株杂草的根须已经深深扎下,和凝血藤的主根紧密缠绕在一起了。蛮力拔除,恐怕会伤到主根。”他的眉头微蹙,显然遇到了麻烦。
姜晚凑近细看,秀眉也轻轻蹙起:
“确实很棘手……这种程度的纠缠,光靠手拔很难不伤到灵草。这需要用到‘剥离术’才行。”
她解释道,“就是用灵力化作极其细微的丝线,探入土壤,找到两者根系的结合点,再极其小心地将其慢慢剥离,这需要非常精细的灵力操控,稍有不慎,不仅杂草除不掉,灵草根系也会受损。”即便是她,做起来也要全神贯注。
“让我来试试吧。”
林渊的目光落在纠缠的根系上,语气自信。
“你?”姜晚立刻反对,“不行!你的灵力还没完全恢复,贸然动用精微灵力,万一……”她担心他伤上加伤。
“无妨,只是一丝灵力,消耗不大。”林渊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我会小心。”
看着他那双坚定的眼睛,姜晚反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身体却下意识地靠得更近了些,双眸紧紧盯着林渊伸向泥土的手指,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见林渊的指尖,一缕淡淡灵力悄然探出,很快没入泥土之中。
姜晚在一旁看着,心里越来越惊讶。
他的动作流畅又精准,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姜晚看着看着,不觉有些出神。
她想起他面对强敌时的坚韧,疗伤时的细心,现在又看到他这样熟练地运用精细的灵力……
他明明只有引气五重的修为,还是灵滞之体,可这份沉稳和能力,却比很多天赋更好的弟子都让她觉得……佩服。
林渊小心地挑出杂草,根系完好无损。
“好了。”他轻声说着,刚想起身让姜晚检查一下成果,身体自然地一转——
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的侧脸,轻微地擦过了姜晚近在咫尺的脸颊!
两人同时愣住,鼻尖几乎相碰,能清楚看见对方眼中的自己。
林渊的眼中倒映着姜晚充满慌乱的眼瞳。
而姜晚,则在那林渊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骤然失神的面容。
姜晚的脸瞬间通红,大脑一片空白。“啊!”她惊呼一声,慌乱后退时被田埂绊倒。
“小心!”林渊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的腰。
温软纤细的腰肢入手,那触感让林渊也瞬间愣住了!
而姜晚,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林渊的臂弯里,大脑彻底宕机,小脸滚烫得能烙饼。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的暧昧氛围,让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咳、咳咳。”一声轻笑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苏婵不知何时已站在几步开外,双臂环抱,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在僵持的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打扰到你们了吗?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姜晚猛地惊醒,用力挣脱林渊的手臂,连退几步捂住发烫的脸。
“对……对不起!”林渊也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梁,解释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姜师姐,刚才只是想扶你……”
姜晚哪里还敢再听?
她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根本不敢看苏婵戏谑的眼神,更不敢看林渊!她猛地一跺脚,语无伦次地喊道:
“没……没事!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炉丹药快糊了!苏师姐我先走了!”
说完提起裙角就跑,头也不回地冲向了竹舍。
苏婵看着她狼狈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来,揶揄道:
“啧啧,你们这……进展得倒是挺快嘛?看来我这青竹盟,好事将近了?”
林渊回过神来,脸上尴尬之色更浓,连忙摆手解释:
“误会!误会啊,苏师姐!刚刚真的只是个意外!我帮姜师姐清理杂草,差点摔倒,我扶了一把而已!真的!”
“哦?扶了一把?扶到怀里去了?”苏婵挑眉,眼中的促狭更深,“没事,没事。年轻人嘛,我懂,不用解释。”她摆摆手,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林渊还想再辩解几句,但苏婵话锋一转,神色忽然认真起来:
“好了,不打趣你了。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林渊见她神色严肃,也收住了话头,压下心头的尴尬,正色问道:
“苏师姐找我何事?”
苏婵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才压低声音道:
“冷月师姐那边有消息了。她收到我的密信后,立刻着手调查,刚刚传回了重要情报。你随我去议事厅一趟,详情我们到那里再说。”
林渊心头一凛,所有旖旎心思瞬间消失无踪,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好!”
他最后看了一眼姜晚消失的方向,心中默默道了个歉,随即收敛心神,跟随着苏婵,快步朝着议事堂走去。
姜晚跑回竹舍,后背“砰”地撞上门。
她顺着门滑坐在地上,心还在咚咚直跳,脸上烫得厉害。
“天啊……丢死人了……苏师姐肯定都看见了……”她把脸埋进膝盖,懊恼地嘟囔着。
刚才的画面不断在脑中回放:他专注的侧脸、灵巧的手法、不小心碰到她脸颊的触感,还有他扶住她时手臂的力度……
每一种感觉都格外清晰,搅得她心慌意乱。
“完了完了……”姜晚把脸埋得更深了,整个人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既甜蜜又慌乱的感觉包围。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见人了。
她捂着还在狂跳的胸口,又羞又恼地小声说:“姜晚啊姜晚……你真是……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