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看着手里的铜钱,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圆滚滚、傻乎乎的小妖怪,心里忽然暖烘烘的。他点点头:“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自打和铜豆达成约定,沈墨的日子渐渐有了起色。每天清晨,铜豆都会悄悄溜出破庙,没多久就拖着一串铜钱回来,有时是几枚碎银,有时是一把铜钱,最多的一次竟找回来半吊钱。沈墨用这些钱买了米粮、笔墨,再也不用为温饱发愁,抄书也更有劲头了。
沈墨跟着它绕到当铺后院,只见墙角堆着些废旧铜器,其中竟有个铜制的小香炉,炉底刻着“宣德年制”四个字。铜豆趴在香炉上,眼睛直放光:“这香炉里有好多铜钱味!肯定藏过不少钱!”它说着,就想用小爪子去抠香炉的缝隙。
“别乱动!”沈墨赶紧拉住它,“这是当铺的东西,不能随便碰。”
铜豆恋恋不舍地松开爪子,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可是它好香啊……比铜钱还香。”
沈墨无奈,只好哄它:“等以后咱们有钱了,也买个香炉,给你藏满铜钱。”
铜豆眼睛一亮:“真的?那咱们得赶紧找更多钱!”说着,它挣脱沈墨的手,一溜烟跑了出去,没多久就叼着枚铜钱回来,献宝似的递给沈墨。
还有一次,秦淮河畔举办庙会,沈墨带着铜豆去凑热闹。庙会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欢笑声此起彼伏。铜豆兴奋得东跑西颠,一会儿捡枚铜钱,一会儿摸下别人腰间的钱袋,吓得沈墨赶紧把它抱在怀里。
“你安分点!”沈墨压低声音,“让人发现你是妖怪,就麻烦了。”
铜豆委屈地耷拉着脑袋:“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的钱袋里有没有碎钱……”
正说着,一阵喧闹声传来。只见一群地痞围着个卖花女,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名叫李虎,是这一带的恶霸。“小娘子,给爷笑一个,这钱就归你!”李虎扔出一枚铜钱,打在卖花女的脸上。
卖花女吓得脸色发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爷,我还要卖花养家,求您放过我吧。”
“放过你?”李虎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拽卖花女的胳膊,“今儿个你不跟爷走,就别想离开这儿!”
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没人敢招惹李虎。沈墨见状,心里怒火中烧,刚想上前阻止,怀里的铜豆突然跳了出去,对着李虎“吱吱”叫了两声。
李虎低头一看,见是个巴掌大的小东西,顿时乐了:“哪儿来的小怪物?长得还挺别致。”他伸出手,想把铜豆抓起来。
铜豆身子一闪,躲开了他的手,然后猛地跳到李虎的肩膀上,张开小嘴,对着他的耳朵“咔嚓”一口。
“哎哟!”李虎疼得大叫一声,伸手去抓铜豆,可铜豆灵活得像只猴子,在他身上跳来跳去,时不时咬他一口、抓他一下。李虎被折腾得狼狈不堪,衣服被抓破了,脸上也添了几道血痕。
“兄弟们,给我抓住这小怪物!”李虎气急败坏地喊道。
几个地痞围了上来,可铜豆身形小巧,又异常灵活,他们怎么也抓不到。这时,铜豆突然跳到地上,捡起一枚铜钱,对准李虎的膝盖扔了过去。铜钱“嗖”地一声,竟像石子一样有力,正好打在李虎的膝盖上。
李虎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铜豆趁机跳过去,对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李虎疼得嗷嗷直叫,再也顾不上欺负卖花女,爬起来带着手下狼狈逃窜。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拍手叫好。卖花女走到沈墨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公子和这位小仙童相助。”
沈墨赶紧把铜豆抱起来,尴尬地笑了笑:“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铜豆,只见它正得意地舔着爪子,嘴角还沾着点血迹,活像只打了胜仗的小老虎。
“你这小东西,倒还挺勇敢。”沈墨摸了摸它的头。
铜豆扬起小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那是!欺负人的坏蛋,就该教训!而且……”它顿了顿,小声说,“那个坏蛋的钱袋里有好多铜钱,我刚才偷偷拿了几枚。”说着,它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递到沈墨面前。
沈墨又气又笑,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你呀,真是个财迷。”话虽如此,他还是把铜钱收了起来,转头对卖花女说:“姑娘,这些钱你拿着,赶紧回家吧。”
卖花女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铜钱,再次道谢后,匆匆离开了庙会。
沈墨和铜豆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没想到,麻烦很快就找上门了。
应天府的县令姓钱,名叫钱如命,是个出了名的贪官。他见沈墨一个穷书生,近来突然手头宽裕起来,不仅换了新的儒衫,还买了不少笔墨纸砚,心里起了疑心。派人打听了一番,得知沈墨经常带着个奇怪的小东西出入,而且总能莫名其妙地得到钱财,钱如命顿时眼睛一亮——他怀疑沈墨得了什么宝贝。
这天,钱如命带着一群衙役,气势汹汹地来到沈墨住的破庙。“沈墨!你给本官出来!”钱如命一脚踹开庙门,大声喝道。
沈墨正在抄书,听到动静赶紧出来,见是县令,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大人驾到,有何指教?”
“指教?”钱如命冷笑一声,目光在破庙里扫来扫去,“本官听说你近来发了横财,是不是得了什么不义之财?赶紧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大人明察,”沈墨连忙解释,“学生只是靠抄书为生,偶尔捡些别人掉落的铜钱,并无不义之财。”
“胡说!”钱如命一拍桌子,“一个穷书生,哪来的钱换衣买物?定是得了什么宝贝!来人,给我搜!”
衙役们立刻冲进破庙,翻箱倒柜地搜了起来。沈墨心里着急,偷偷给铜豆使了个眼色,让它赶紧躲起来。铜豆会意,悄悄钻进存钱罐里,屏住了呼吸。
衙役们搜了半天,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找到,只搜出几吊铜钱和一些笔墨纸砚。“大人,没找到什么宝贝。”一个衙役禀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