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四九城,已然有了盛夏的暑气。
蝉鸣阵阵,绿树成荫,但对于后勤处副处长王水生而言,这个夏天所有的焦灼与期盼,都系于妻子丁秋楠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随着预产期一天天临近,王水生几乎是数着秒针过日子。
尽管丁秋楠身体底子不错,孕期也被他用人参鸡汤精心调养得面色红润,但第一次即将为人父的紧张,以及对秋楠安危的极致重视,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星期,他便动用了手头的资源和关系,力排众议,提前将丁秋楠送进了医院条件最好的单人病房。
“水生,真的不用这么早来的,厂里医务所的同志都说我胎位很正,一切正常。”丁秋楠靠在病床上,看着丈夫忙前忙后地擦拭着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又将暖水瓶、饭盒、毛巾、新生儿的柔软襁褓一一摆放整齐,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被珍视的甜蜜。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行动有些不便,但气色极好,眉眼间洋溢着将为人母的温柔光辉。
“厂医务所条件有限,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还是这里稳妥。你就安安心心住着,什么都别想,我和宝宝都指望着你呢。”王水生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妻子的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小世界”里囤积了足够的物资,甚至还有从系统商城高价兑换的、符合时代包装的应急药品和医用器械以防万一,但这些都无法完全消除他内心的紧绷。
系统能提供物资,却无法百分百保证生产这个鬼门关的绝对平安。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护士长笑着探头进来:“王处长,又来给爱人送好吃的了?丁医生可真是好福气。”医院上下都知道这位年轻的副处长对妻子的紧张程度,几乎是全天候陪护,带来的吃食更是精细得让人惊叹,偶尔分给值班医生护士一点水果,那清甜的味道能让人回味好几天。
王水生起身客气地笑笑:“麻烦你们多费心了。”顺手又从提包里拿出几个用油纸包着的肉包子,“食堂刚蒸好的,同志们值班辛苦,垫垫肚子。”
护士长推辞两句,最终还是高兴地收下。
这年头,这样大方又体贴的领导家属可不多见。
王水生深谙人情世故,用一些不影响大局的计划外物资(实则来自小世界)打点好各个环节,只为确保秋楠能得到最精心的照料。
时间在等待中似乎过得特别慢。
王水生白天处理完处里的紧急公务,就立刻赶到医院陪伴。
李怀德对他这种“沉溺家务”的行为略有微词,但看在王水生总能神奇地搞定各类紧俏物资,保障后勤供应甚至超额完成任务的份上,也只是敲打两句“注意影响”便不再多言。
王水生心里清楚,李怀德既倚重他的能力,又时刻提防着他权力过大,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制衡与博弈仍在持续。
这天下午,王水生刚回到病房,正准备削一个苹果给秋楠,却见她眉头微蹙,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王水生立刻丢下苹果和小刀,紧张地凑过去。
“好像……肚子有点紧,一阵一阵的。”丁秋楠吸着气,手抚上腹部。
王水生心头一紧,立马去叫护士:“别怕,我在呢。”。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检查。
“宫缩开始了,宫口还没开全,但估计就是今天晚上了。”经验丰富的产科主任检查后说道,“家属准备一下,干净的毛巾都备好。丁医生,放轻松,保存体力。”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充满期待。
王水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按照医生的吩咐做准备,又从带来的提包里(实则从小世界取出)拿出参片让秋楠含着补充体力。
阵痛逐渐变得密集而强烈。
丁秋楠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咬着唇忍耐着,偶尔难以抑制地发出痛哼。
王水生看得心如刀绞,只能不停地用温水帮她擦拭额头和手心,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秋楠,坚持住,我在这儿陪着你……很快就能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病房里的灯光将王水生焦急徘徊的身影拉得很长。
产房内,丁秋楠的呻吟声时而压抑,时而难以控制地溢出。
每一次声音的变化都牵动着王水生的神经。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小世界”和系统积分在生命诞生这样的自然力量面前,似乎也有些无力。他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祈祷。
几个小时后,就在王水生几乎要忍不住冲进去的时候,一声嘹亮而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如同天籁般从产房内传了出来!
王水生猛地站定,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胸腔。
又过了一会儿,产房门打开,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恭喜王处长,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王水生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着手接过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小襁褓。
小家伙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皮肤还红红的,有些皱,闭着眼睛,却有着乌黑的头发,小嘴巴微微动着,发出细小的声响。
这就是他的儿子!他和秋楠血脉的延续!
巨大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的感动瞬间淹没了他,这个在四合院里运筹帷幄的汉子,此刻眼眶猛地一热,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秋楠呢?我爱人怎么样?”他急忙追问。
“丁医生很好,就是累得脱力了,正在清理,一会儿就推出来。”护士笑着回答。
王水生这才彻底放下心,低头痴痴地看着怀里的小生命,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幸福感和责任感充满了他的胸膛。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儿子柔嫩的脸颊,小家伙似乎有所感应,小脑袋动了动。
这时,虚弱的丁秋楠被推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疲惫却满足的光芒。
“水生……”她声音微弱。
王水生立刻抱着孩子凑过去,单膝跪在移动病床边,将孩子轻轻放在她枕边:“秋楠,你看,我们的儿子……辛苦你了,谢谢你……”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最朴素的感谢和深情凝视。
丁秋楠侧头看着身边的小不点,脸上露出了无比温柔的笑容,所有的痛苦仿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加倍的补偿。
这一晚,王水生彻夜未眠。
他守着沉睡的妻子,看着旁边小床上咂巴着嘴的儿子,感觉内心从未有过的充实和宁静。
他用棉签沾着水轻轻擦拭秋楠的嘴唇,又滴了一滴在温水里,准备等儿子醒了喂他一点点。
窗外,月色皎洁。
王水生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这个世界的羁绊更深了。
他要守护的,不再只是自己和恩怨,还有一个完整的家。为了他们,他必须更强大,更谨慎地运用自己的力量,扫清一切潜在的威胁。
他看着妻子和儿子安睡的容颜,眼神温柔却坚定。
95号院的那些魑魅魍魉,若是谁敢将主意打到他的家人身上,他不介意让系统积分数字,再狠狠地往上跳动一番。
夏夜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爽。崭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