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轩自然不会拒绝。
“啥事儿啊姐？”
似锦把今天在镇上的事说了。
“你晚上去打听打听，能不能听到点什么，注意，别被发现了。”
“好嘞！”
赵子轩满口答应。
他学上的好，功课又因为年龄耽误落别人一小节，夫子对他也比对旁的同窗严，这几天他又急又燥，憋死他了，现在倒是一个发泄情绪的好时机。
夜深人静，赵子轩猫着腰，鬼鬼祟祟地摸到苏家后院。
他蹲在墙根下，竖起耳朵，隐约听到屋里传来苏软软和谢临的说话声。
“……那赵似锦，仗着会写几个字，就目中无人！”苏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今日在镇上，她还故意撞我，害我差点摔了食盒！”
谢临温声安慰：“苏姑娘别气，这种人，早晚会遭报应。”
赵子轩听得拳头硬了。
他姐什么时候撞她了？！这苏软软，睁眼说瞎话！
他正想冲进去理论，忽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既然你们背后嚼舌根，那就别怪小爷不客气！
赵子轩蹑手蹑脚地溜到苏家茅房，拎起粪桶，又悄摸儿地折回苏软软闺房的窗下。
“哗啦——”
一桶粪水，精准泼进了窗缝！
“啊——！！！”
屋内传来苏软软撕心裂肺的尖叫。
赵子轩撒腿就跑，边跑边憋笑，差点岔气。
——让你污蔑我姐！臭死你！
他顺着小道一路摸回家，关上门刚转过头突然看见还没睡的似锦，duang大一个姐姐跟个鬼一样闪现似的出现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哎呦我！”
他摸了摸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
“姐……你咋不出声，吓死我了……”
似锦问他：“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赵子轩一边往里走一边摇头。
“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光听苏大白莲怎么诋毁你的了。”
随着赵子轩往里走，似锦一个大后撤步。
赵子轩：“？”
似锦屏住呼吸：“……你身上什么味儿？”
说到这个赵子轩就想笑。
他表情猥琐地想凑过来，在和似锦表演两圈秦王绕柱后才悻悻站在原地。
“姐，你猜我干了什么？”
似锦不想猜。
“姐～你猜嘛，你猜嘛！”
似锦只能半带怀疑半带嫌弃的看着他：“你，掉粪坑里了？”
赵子轩：“……”
“不对，再猜。”
似锦：“你不会真偷人家大粪去了吧？”
赵子轩咬牙。
不能盼着他点好吗？
“不是，”他笑得贼兮兮的，“我把粪水泼苏软软屋里了！”
似锦：“……”
阿若发出杠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小子有够损的啊卧槽啊嘎嘎嘎……山上的笋都被你弟夺完了鹅鹅鹅……】
似锦：“……”
别笑了，吵到她耳朵了。
尽量忽视笑出一本动物百科全书的阿若，似锦看着台阶下的小子望着自己求夸奖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挤出一句：“那很努力了。”
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去洗澡，不洗干净不许进屋。”
“哦……”
另一边。
苏软软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整个苏家瞬间乱成一团。
“软软！怎么了？！”苏母慌慌张张冲进屋子，迎面扑来一股恶臭，熏得她倒退两步，差点栽倒。
屋内，苏软软瘫坐在地上，浑身湿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粪臭味。她的头发、衣裳上沾满了黄褐色的污秽，脸上更是惨白一片，嘴唇哆嗦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yue——！”她猛地弯腰，再也忍不住，对着地面狂吐起来。
谢临站在三步开外，脸色铁青，强忍着反胃的冲动，硬是挤出一丝关切：“苏姑娘……你、你没事吧？”
他嘴上说着，脚下却不着痕迹地又退了两步，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现在还是夏天，茅房里的粪水又刺鼻又熏眼睛，现在满屋子都是粪水味……
这味道……简直要命！
苏软软吐得昏天黑地，根本顾不上回答。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眼泪哗啦啦地流：“到、到底yue……是谁……yue——！”
苏父提着油灯冲进来，一照之下，差点被熏晕过去：“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母捏着鼻子，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去打水！软软，你先去院子里！”
苏软软哭哭啼啼地往外爬，每动一下，身上的粪水就滴滴答答往下淌。谢临看得眼角直抽，终于忍不住，拱手道：“苏伯父、苏伯母，小生……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说完，不等回应，他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逃命。
苏软软抬头，看着谢临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又羞又恨，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好不容易才在谢公子面前维持的温柔形象，全毁了！
好不容易洗干净，苏软软坐在爹娘房里哭。
“软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母担忧问道。
她闺女天生锦鲤命，按理说不该这么倒霉才是……
苏软软摇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是赵子轩！肯定是赵子轩！之前他姐推我被人污蔑，他就想报复我！呜呜呜……”
至于污蔑似锦的事，她是万万不敢说的。
苏父苏母气坏了，打算明天去给闺女讨个公道。
天刚蒙蒙亮，苏家三口就气势汹汹地冲到赵家门口。
“赵李氏！你给我出来！”苏父一脚踹开篱笆门，怒吼道，“你家那小畜生干的好事！”
赵李氏正端着早饭出来，见状眉毛一竖：“大清早的嚎什么丧？！我家门踹坏了你赔啊？”
苏母一把将苏软软推到前面，哭喊道：“看看你家赵子轩干的好事！我家软软一个姑娘家，被泼了一身粪水，这还怎么见人？！”
其他人听见吵闹，有的还没睡醒就乱着头发眯着眼披着衣服起来看热闹。
赵李氏瞅了苏软软一眼，非但没心虚，反而叉腰冷笑：“哟，这不是苏家的‘锦鲤闺女’吗？咋的，掉粪坑里了？”
苏软软气得直跺脚，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就是赵子轩干的！他、他故意害我！”
赵李氏白眼一翻：“证据呢？谁看见了？你红口白牙就想污蔑我儿子？”
苏父怒道：“除了你家那小畜生，谁还能干出这种缺德事？！”
“放你娘的屁！”赵李氏嗓门陡然拔高，蹦起来就骂，“我家子轩现在可是读书人！知书达理！能干这种事儿？我看是你们苏家得罪了人，故意来讹我们！”
她越骂越起劲，一边跺脚一边手指头都快戳到苏父鼻子上：“再说了，就算真是我儿子干的，那也是你闺女活该！成天装模作样勾搭男人，指不定得罪了哪路神仙呢！”
“不说我家子轩干的吗？证据呢？证据呢？证据呢？”
苏家三口被骂得节节败退，最终灰溜溜地走了。
赵李氏砰地关上门，隔绝外人视线，斜眼看赵子轩：“你干的？”
赵子轩小声道：“谁让她污蔑我姐！”
赵李氏一听跟似锦有关，转头对躲在门后的赵子轩得意一笑，竖起大拇指：“儿子，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