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轮子碾过村口最后一块石头，林晚扶着肚子从车上下来时，手还搭在陆梅肩上。等她回身关院门，那背影已经走远了。
风把院角的扫帚吹倒了，她弯腰去捡，肚子里两个小家伙一齐动起来，顶得她喘不上气。站直身子后，她靠着门框缓了好一会儿。
屋里静得很。炕上侧铺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枕头底下压着一张纸——昨夜陆梅留下的离婚协议。林晚走过去，把它抽出来看了两眼，折好放进柜子里最下层的木匣中。
她坐到主炕边沿，伸手摸了摸肚子。刚才送人出门时绷紧的肩膀，这会儿一点点松了下来。
“俺也该为自己做点事了。”她说。
从箱底翻出一只蓝布包袱，边角磨得发白，是出嫁那年娘亲手缝的。打开来抖了抖，里头空荡荡的。
她先放进去两块新毛巾，又拿了三只奶瓶。这些都是早前从空间里取出来的，一直锁在柜子里，怕王秀莲看见闹腾。现在顾不上了。
胎动又来了，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像是在催她。
她笑着摇头：“急啥，还没生呢。”
起身走到西墙根的小桌前，拉开抽屉。里面躺着几包婴儿尿片，也是现代货，一包能用好久。她数了数，取出六包放进包袱。
接着是小衣服。
她蹲在地上，打开空间入口。一道光闪过，一堆软乎乎的小衣裳堆了出来。有碎花的、条纹的、带小熊图案的，都是她挑了又挑的。
一件件叠好往包袱里装。粉红小衫、天蓝连体服、米黄小马甲……手指抚过每一寸布料，她低声说：“娃长得快，一天换三套都不够。”
包袱鼓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从空间拿出十二双袜子，每双都厚实保暖。再加四顶帽子，两顶棉的，两顶纱的。
“夏天出生也得防风。”她自言自语。
最后放进去一瓶护臀膏、一盒消毒棉球、一把圆头小剪刀。检查了一遍，觉得少了点啥。
对了，口水巾。
又取了八条，方格的、纯色的，全都塞进去。
包袱已经快合不上了。她坐在炕沿，一点一点把四角扎紧，打了结。
放在腿上看了看，又解开，把那件最小的碎花衫拿出来，贴在脸上蹭了蹭。
“真软和。”
她闭上眼，脑子里浮出画面：两个小不点穿着新衣，一个咧嘴笑，一个蹬脚丫子，冲她扑过来叫“妈”。
睁开眼，眼角有点湿。
外头太阳爬高了，晒得窗纸发亮。她把包袱挪到炕里头，压在枕头下面。
刚躺下，胎动更厉害了。她轻轻拍着肚子：“别闹，娘累了。”
这一觉睡得沉。梦里她站在一片草地上，风吹着孩子的小衣服哗啦响。一个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穿着她刚收进包袱的碎花衫，手里牵着个小男孩，穿条纹连体衣。两人跑向她，嘴里喊着“妈妈”。
她追上去，脚下一空，醒了。
睁眼看着房梁，心跳还没平。
手不自觉地摸上肚子，喃喃道：“等你们出来，天天给你们穿新衣服。”
晌午时候，她坐起来喝了半碗小米粥。饭后靠在炕头，翻开枕头下的日记本，抽出一张纸，提笔写：
待产包清单
1. 毛巾 x2
2. 奶瓶 x3
3. 尿片 x6包
4. 护臀膏 x1
5. 棉球 x1盒
6. 小剪刀 x1把
7. 口水巾 x8条
8. 帽子 x4（棉2 纱2）
9. 袜子 x12双
10. 小衣服 x18件（含连体衣、马甲、衬衫）
写完吹了吹墨迹，夹进本子里。
外面传来鸡叫，她没理会。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
她又把手伸进空间，想再拿几件衣服出来看看。
刚碰上货架，脑海里响起提示音：【母婴专区可升级，解锁恒温奶瓶、温湿度监测毯、智能安抚玩具】
她顿了顿，摇摇头：“现在这样就好。”
退出空间，重新躺下。手搭在肚子上，慢慢闭上眼。
两个小家伙在肚子里翻了个身。
她嘴角往上翘了翘。
阳光照在枕边那只蓝布包袱上，一角露出半件粉色小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