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山路还浸在墨色里，手电筒的光柱在林间劈开一道通路，惊起几只宿鸟。
苏宇把敖灵汐揣在怀里——进化后的小龙已经长到两尺多长，鳞片在暗处泛着银蓝微光，尾巴尖不安分地蹭着他的掌心，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是在催促。
“快到了。”苏宇低头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指尖划过她新长出的小小龙角，“再忍忍，山顶的风景值得等。”
身后传来园子的抱怨：“怎么还没到啊？我的腿都快断了！”
她拄着根树枝当拐杖，脚步踉跄地跟着，青子在旁边扶着她，嘴里却不停念叨：“谁让你昨天晚上非要喝那么多酒，现在知道累了吧？”
有希子和贝尔摩德走在中间，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时不时传来低低的笑。佐藤美和子走在最前面开路，警靴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手电筒的光扫过前方的石阶，提醒大家注意脚下。
小兰则落在后面，帮苏宇提着他随手放在路边的外套，目光时不时瞟向他怀里的小龙，眼里满是好奇。
“灵汐好像很兴奋。”小兰轻声说，看着小龙的尾巴尖在苏宇怀里轻轻拍打，“她以前没看过日出吗？”
“她一直生活在深海里。”苏宇的声音被山风揉得很轻，“她之前大多待在海底巢穴，她能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说来山里看日出。”
敖灵汐像是听懂了，忽然从他怀里探出头，银蓝色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冲着山顶的方向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声音里满是雀跃。
又往上爬了半个多小时，前方忽然开阔起来。佐藤美和子停住脚步，回头朝众人扬了扬下巴：“到了。”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山顶是一片平坦的平台，边缘立着几块风化的巨石，像是天然的观景台。
此刻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远处的云海翻涌着，将连绵的山峦衬得像漂浮的岛屿，空气里带着清晨的凉意，混着松针和泥土的气息，深吸一口，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洗过一般清爽。
“快来看！”青子第一个跑到巨石边，指着东方的天际线，那里已经染上一抹淡淡的绯红，像被打翻的胭脂盒。
众人纷纷围拢过去，苏宇找了块背风的石头坐下，把怀里的敖灵汐放出来。
“哇！她会飞了！”园子指着空中的小龙，眼睛瞪得圆圆的，“比之前漂亮太多了！”
敖灵汐似乎听到了她的夸奖，飞得更高了些，尾巴尖扫过众人头顶，带起一阵微风。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云海，又抬头望向天边的绯红，发出一阵欢快的鸣叫，声音清亮得像风铃。
苏宇靠在石头上，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好像很喜欢这里。”有希子举起相机，对着空中的小龙连拍了几张，“你看她的鳞片，在光线下像宝石一样。”
贝尔摩德靠在苏宇身边，指尖夹着支细长的香烟，却没有点燃，只是看着小龙的身影：“龙族都向往高处，深海困不住她们的。”
她的目光落在苏宇脸上，带着点意味深长，“就像有些人，也不该被琐事困住。”
苏宇没接话，只是抬手指了指东方：“快看，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天边的绯红忽然变得浓烈起来，像是有人往天上泼了一盆熔金。
紧接着，一轮红日的边缘从云海中探了出来，带着刺目的金光，瞬间将半边天空染成了琥珀色。
云海被镀上一层金箔，翻涌间像是有无数条金鳞巨龙在游动，脚下的山峦也被照亮，露出青黛色的轮廓。
敖灵汐显然被这景象震撼了，停在半空中，翅膀都忘了扇动，银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定定地望着那轮冉冉升起的太阳。
金光落在她的鳞片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在燃烧。
“太美了……”小兰捂着嘴，眼里泛起泪光。她从小在城市长大，见过的日出不过是楼群缝隙里的一点微光，从未见过这样铺天盖地的壮阔——太阳一点点挣脱云海的束缚，将光和热慷慨地洒向大地，连空气都仿佛被染成了金色，暖融融地裹住每个人。
敖灵汐忽然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猛地冲向太阳，银蓝色的身影在金光中穿梭，像是在追逐那束最亮的光线。
她飞得越来越快，带起的光尘在空中织成一张透明的网，与天边的金光交相辉映。
“她在干什么？”佐藤美和子皱了皱眉，有些担心。
“别怕，她在吸收日光精华。”苏宇解释道，“龙族进化需要日月精华，这对她有好处。”
果然，小龙在太阳完全升起的那一刻，猛地转身俯冲下来，落在苏宇的肩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苏宇能感觉到她鳞片的温度升高了不少，眼里的光芒也更加璀璨，像是把整个日出的金光都藏进了眼底。
“看来这次没白来。”苏宇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龙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尖轻轻勾住他的手指。
太阳越升越高，金光变得柔和起来，云海渐渐散去，露出远处连绵的山脉。大家坐在石头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和感动填满。
敖灵汐从苏宇肩头飞起，这次没有飞得太高，只是在众人头顶盘旋。她飞过园子身边时，用尾巴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掠过青子面前时，留下一串细碎的光尘；绕到小兰身后时，发出一声温柔的鸣叫，像是在跟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