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掀起莉莉丝的发梢，她半边身子倚在船舷的栏杆上，手肘支在微凉的木质栏杆上。
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被风吹乱的发丝，目光落在远处起伏的海面上，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身旁的马尔科沉默了片刻，白衬衫的袖口被海风拂得轻轻晃动，他望着莉莉丝的侧脸，那双盛满大海般汹涌的蓝瞳里，藏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有感激，有爱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无措。
“谢谢你，莉莉丝，这样的恩情，我们白胡子海贼团……”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最终只化作一声微哑的叹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莉莉丝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她松开卷着发丝的手指，轻轻拍了拍马尔科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带着安抚的意味。
“报答什么的就算了吧，我还是很喜欢你们白胡子海贼团的，而且，我们应该是朋友吧?”
“当然是朋友yo。”，马尔科低了低头，海风将他金黄色的头发向后吹去，他犹豫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低得几乎被海风声掩盖，“莉莉丝……”
莉莉丝转过头来，就看到马尔科那湛蓝的眼眸中藏着一丝脆弱与不安，他睫毛垂落的弧度比往常更低，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恰好遮住了那一闪而过的脆弱。
“不用担心，我们都还在呢。”
莉莉丝知道，他肩上扛着的从来不止是船副的职责，还有对整个白胡子团的守护。
这些突如其来的真相，像一块块礁石投入原本平静的航线，他既要在众人面前率先镇定下来，又要在深夜独自拆解那些缠绕的谜团，甚至能想象到，今夜他的房间里，烛火会亮到何时。
“作为朋友，能……能抱我一下吗？”
莉莉丝那双红眸像是被揉进了暮色里的霞光，浸着温水般的柔软。
她抬手时，指尖带着刚从甲板上沾来的微凉海风，轻轻掠过马尔科腰间，布料下的肌肉总保持着紧绷的弧度，此刻却在她的触碰下，几不可察地松了松。
双臂环住他的瞬间，掌心贴着他后背的衣料，顺着脊椎的线条一下下缓慢摩挲。
马尔科的肩背先是猛地一绷，随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点点塌下来，将头埋在莉莉丝的颈窝处。
她身上的玫瑰香浓烈得刚刚好，不是脂粉的甜腻，而是带着香甜清清爽爽地漫进鼻腔。
马尔科蹭了蹭她的颈脖，能感觉到肌肤的温度，不算暖，甚至带着点玉石般的温凉，却比任何篝火都更能熨帖人心。
他抬手回抱住她，手臂收得不算紧，却把大半重量都靠了过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莉莉丝的颈侧有些发痒，可她没动，只是把环在他后背的手又收了收，指尖依然保持着那个缓慢的频率，像是在轻轻拍哄一只暂歇的海鸟。
船身随着海浪轻轻摇晃，远处传来同伴们玩乐的欢呼声，可这一刻都像是被隔在了一层厚厚的棉絮外。
马尔科闭着眼，听着她颈侧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混着她指尖拂过衣料的窸窣声，心里那些被真相搅得翻涌的浪涛，竟真的一点点沉了下去，露出了平静的海底。
原来，有些安稳，并不需要滚烫的温度，不过是一个能让他卸下所有防备的怀抱，和一缕能攥住心神的香气罢了，马尔科闭着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
甲板中央的篝火噼啪作响，将跳动的橘红色光焰投在每一张脸上。
队长们又重新围拢过来，酒壶在指间轮转的弧度比刚才更松弛些，显然是默契地将方才那阵短暂的凝重压在了心底。
看莉莉丝和马尔科并排走来，虽然有些好奇刚刚发生的一切，但都忍住了没有开口。
以藏面色如常地朝莉莉丝挥了挥手，让她在自己身旁的空位坐下，自己则是拿出干净的杯子倒酒。
“莉莉丝小姐，刚烤好的蜜渍烤肉，带点果香，不腻口。”，萨奇把托盘往桌上一放，先将一小碟切得方方正正的烤肉推过去，肉片边缘还泛着油光，上面撒着特制的调料。
“还有这个，刚刚出炉的。”，小蛋糕金黄金黄的，边缘烤得微焦，顶上还缀着半颗鲜红的浆果，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以藏这时把酒杯递到莉莉丝手中，瓷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他收回手时，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她的手背。
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远处翻涌的浪花上，仿佛刚才那一连串的动作不过是再自然不过的寻常事。
莉莉丝的目光在喧闹的桌间转了一圈，看他们正围着骰子和牌玩着普通的酒桌游戏，眼里忽然亮起细碎的光。
她指尖轻勾，从一旁的木桶上拿过一副扑克牌，“啪嗒”一声，她将牌扣在掌心，手腕轻巧地一转，整副牌便像有了生命般在指间翻飞起来。
红黑相间的牌面掠过眼前，带起一阵微风，拉牌的脆响“唰唰”地混着海浪声，竟比桌上的笑闹更先抓住了众人的耳朵。
萨奇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以藏也抬了抬眼，目光落在她灵活翻飞的指尖上。
待最后一张牌稳稳落回掌心，莉莉丝将牌面在桌面上轻轻一磕，理得整整齐齐，才抬眼看向众人，嘴角噙着点兴味地笑，“教你们玩一个新游戏，看看谁最倒霉。”
莉莉丝将最上面的五张牌在桌面上摆得整整齐齐，红心5、方块9、黑桃3、梅花J、红心q，牌面朝上，数字和花色在火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游戏很简单，一个人拿着剩下的牌，猜猜手中翻出的这张牌比它们大还是小，只要猜错了一次就喝半杯而后从头开始，连续对三个可以直接换给下一个人，连续对五个则下一个人喝一杯。”
队长们不动声色地往前凑了半步，目光在五张明牌上转了一圈，又落回莉莉丝捏着底牌的手上，对于这样简单但又新奇的玩法也都有些感兴趣。
以藏在一旁了然地点了点头，莉莉丝就率先将牌堆放在他的面前。
“当然了，一样的牌也得喝，这游戏纯考验运气，不能使用见闻色哦~”
以藏那漂亮的眸子在牌堆上停了两秒，指尖在红心5的牌角轻轻敲了敲，周围的呼吸都跟着慢了半拍，他勾了勾唇角，吐出一个字，“大。”
话音刚落，他修长的手指捏住最上面那张牌的边缘，手腕微转，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力道将牌掀开。
梅花3的牌面赫然朝上，梅花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数字“3”清晰得有些刺眼。
空气静了半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萨奇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磕，酒液晃出小半圈，“以藏你这什么手气？”
旁边的乔兹立刻接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见闻色没用上，运气也跟着跑了啊！”
比斯特举着酒瓶凑过来，把半杯琥珀色的酒推到他面前，笑得直不起腰，“愿赌服输，半杯先干了再说！”
开局失利，以藏拿起杯子，毫不犹豫地一口将杯子里的酒液喝完，而后指着梅花3道，“大。”，红心J成功猜对。
方块9——“小”——梅花5，
黑桃3——“大”——红心10
梅花J——“小”——方块2
红心q——“小”——黑桃4
五张牌成功度过，周围的起哄声还没落下，以藏便笑着把牌堆往旁边一推，正好滑到马尔科面前。
马尔科刚抬手想揉眉心，乔兹那双覆着钻石光泽的大手已经拎起了酒瓶。
他咧着嘴笑，胳膊肘往马尔科肩上一搭，酒液“哗啦”一声注满酒杯，泡沫顺着杯沿漫出来，滴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别磨蹭啊，”乔兹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发嗡，另一只手拍着马尔科的后背，“说好的连对五个，下一个就得闷一杯，可别想耍赖！”
马尔科瞥了眼旁边笑得最欢的乔兹，又扫过一圈看热闹的脸，最终还是认命似的端起酒杯，杯壁上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指腹。
“我愿赌服输yo。”
红心J——“小”——方块K
又是半杯酒下肚，方块K——“小”——红心K
看见他连输两把，其余队长们毫不犹豫地大笑出声，“看来不死鸟的运气也不行啊。”
“K对K，马尔科，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马尔科揉揉跳动的眉心，这么小概率地事情也能发生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