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天然形成的崖台突出在山壁之外,崖下云雾缭绕,远处群山如黛。
崖台平整,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
谭啸天示意守卫留步,自己则放轻脚步,悄然上前。
尚未靠近崖台边缘,他已悄然释放出神识,如同无形的波纹扫过前方。
瞬间,崖台上的景象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
一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他,面向云海,盘膝而坐。
她穿着一身监狱统一的灰色便服,但洗得发白,略显宽松的衣物依然勾勒出少女日渐玲珑有致的曲线。
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正是许清欢。
与两个多月前相比,她似乎清瘦了些,但身姿更加挺拔,气息沉稳内敛。
原本脸上还残留的些许稚气和跳脱,此刻已被一种沉静和专注所取代。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竟有几分出尘之意。
谭啸天神识扫过她的身体,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体内有一股微弱却精纯凝实的气流,正在按照特定的路线缓缓运转,生生不息。
引气入体,已成!
而且看这气息的凝练程度和运转的流畅度,分明已经稳固在了练气初期!
谭啸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赞赏。这丫头,天赋和努力,果然都没让他失望。
似乎是感应到了身后熟悉的气息,和那道毫不掩饰的探查神识。
崖台上静坐的许清欢,身体微微地轻轻一颤。
她缓缓收功,体内那股气流归于丹田。
然后,她慢慢地、有些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来。
当那张刻骨铭心的俊朗面孔,真的映入眼帘时,许清欢那双原本清澈沉静的眸子,瞬间被汹涌的泪水淹没。
“啸……啸天哥?”她声音颤抖,带着哽咽,仿佛怕眼前只是幻觉。
下一秒,她再也控制不住,像一只归巢的乳燕,从崖台上猛地跃起,不顾一切地扑向了谭啸天!
“啸天哥——!”
带着哭腔的呼喊在山崖间回荡。
许清欢整个人撞进谭啸天怀里。
双手死死地环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仿佛要将自己嵌进去一般。
温热的泪水迅速浸湿了谭啸天的衣襟。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少女身体的颤抖。
那不仅仅是久别重逢的激动,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思念,和……倾尽全力的证明。
“呜呜……啸天哥……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我……我一直很努力在修炼……我没有偷懒……按照你教我的心法,我都学会了……我已经是练气期了……你看,我真的做到了……”
她语无伦次地诉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也擦不完。
这几十日来的孤独、枯燥、一次次的失败与咬牙坚持、对未来的迷茫和对眼前这个人无尽的思念……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谭啸天没有说话,只是用双臂紧紧地回抱住她,大手在她颤抖的脊背上轻轻拍抚,无声地传递着安慰和力量。
他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
这百日苦修,与世隔绝,不仅仅是为了变强,更是为了一个心中的执念.
追上他的脚步,能够有资格与他并肩同行在那条漫长而孤独的长生之路上,不再让他独自面对百年的孤寂与风霜。
这份心意,沉重而纯粹,让他冰冷坚硬的心,也不禁为之触动。
崖台之上,山风带着云雾的湿意,吹不散紧紧相拥的温度。
许清欢死死抱着谭啸天,泪水浸湿了他胸前一大片衣料,仿佛要将这几个月的分离、孤独和拼命修炼的辛酸,全部哭出来。
谭啸天任由她抱着,大手在她背后轻抚,直到她的哭声渐渐转为抽噎。
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好了,再哭下去,这崖台都要被你眼泪冲塌了。”
许清欢在他怀里蹭了蹭,瓮声瓮气地反驳:“才不会……”但双臂的力道总算松了些。
谭啸天微微拉开一点距离,低头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却难掩清丽的小脸。
伸手替她抹去脸颊上的泪痕,正色道:“先跟你说件正事。明天开始中秋放假,清浅安排了家庭出游,外面游玩。老爷子发话了,让你也一起去,散散心。”
许清欢闻言,红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是落满星子。
她连连点头:“去!我去!啸天哥,我跟你回去!”
这段时间,她正愁修炼初成,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现在能跟谭啸天还有爷爷、清浅姐一起出去玩,简直是天降好事。
“嗯,那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走。”谭啸天说道。
许清欢这才依依不舍地彻底松开手,转身跑回崖台旁边一个简陋但干净的小房间里。
她没什么行李,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谭啸天当初留给她的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一些基础丹药和灵石。
很快,她动作麻利地收拾好。
临走前,又朝着后山深处某个方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算是跟自己修炼的地方来个告别。
一小时后,黑色的越野车驶离了琼山监狱,重新汇入返回鹏城的车流。
副驾驶上,许清欢时不时侧头看看开车的谭啸天,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但嘴角已经忍不住向上扬起,眼中充满了重聚的喜悦和对明日出游的期待。
车子一路疾驰,窗外的景色从连绵群山逐渐变为平原城镇。
随着鹏城的高楼轮廓在天际线隐约浮现,车内的气氛似乎也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许清欢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市,脸上的兴奋渐渐沉淀下来。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就在车子即将驶入鹏城市区高速收费站时,她忽然主动松开了自从上车后,就一直无意识地抓着谭啸天衣袖的手。
手收回身侧,规规矩矩地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