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伊森对妻子最常用的昵称。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躺了这么久……”
泪水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迅速被吸收,只留下深色的印记。
他仿佛能透过这具白骨,看到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容、会在深夜为他留一盏灯、会轻声哼着歌哄孩子入睡的女人。
他想起了那个凑钱给他买机票的村庄,在爆炸中化为焦土。
他想起了父母倒在血泊中,连最后的告别都没能说出口。
他想起了提米肯叔叔和其他村民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想起了孩子在自己怀里因为缺医少药而逐渐冰冷。
想起了索菲亚脖颈涌出的鲜血……
这一切的源头,是无力的伊森,无能的自己,废物的政府军,丑陋的世界,还有十诫帮!
是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恐怖分子!
“十诫帮……”陈立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浸透着刻骨的恨意,“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陈立在自己脑海里搜索起一切关于十诫帮的联系,托尼斯塔克的武器,是由那个什么光头卖给十诫帮的,但交易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所以斯塔克集团要跑一趟。
还有......................
陈立压抑住翻腾的情绪。
凭借模糊的记忆和大致方位,他花了些时间,终于在当初的难民营外围的沙土下,找到了另一具小得多,但已经完全白骨化的遗骸。
那是伊森和索菲亚的孩子。
看着那小小的头骨和纤细的骨骼,陈立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胸口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伊森记忆中孩子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鲜活画面,也曾经在陈立眼前出现,也同样温暖了陈立。
至于伊森父母的尸骨,陈立尝试着在记忆中遭遇人肉炸弹袭击的区域寻找,但最终一无所获。
当时的爆炸太过猛烈,伊森自己也是带着妻儿仓皇逃离,根本无暇,也没有能力去寻找和掩埋父母的遗体。
他们很可能已经在那场爆炸中粉身碎骨,或者被后续的混乱彻底掩埋。
这个认知让陈立心中的恨意更添上一层无力。
他找来一些干燥的树枝和能找到的易燃物,在空旷处堆起一个柴堆。
然后,他轻轻的将索菲亚和孩子的尸骨并排放置在上面。
陈立沉默地站了很久。
火焰中,衣物残骸和最后的有机质迅速化为灰烬,骨骼也在高温中变得酥脆。
骨骼被炙烤的味道跟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很像,但陈立这一次并没有感觉到饿。
陈立静静看着,直到火焰自然熄灭。
他找来两个之前的水壶,小心的将索菲亚和孩子的骨灰分别收敛进去。
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他们的安眠。
当他将两个罐子的盖子拧紧,捧在手中时,陈立笑了。
这里面承载的,不仅仅是伊森·侯破碎的一生,也是他陈立的温暖。
他将两个罐子包好,放进随身的行囊里。
站起身,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埋葬了他过去所有幸福的荒芜。
“索菲娅……”他低声说道,像是在承诺。
“你们看着吧,我会用那些渣滓的血,来祭奠你们,我说到做到。”
说完,他毅然转身,不再回头。
等陈立回头的时候,他眼里的悲伤已经看不到了。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
那个背着钢棍身影,一步步再次融入了阿富汗的天地之间。
·········另一边··········
托尼被军方押送回纽约曼哈顿已经过去了五天。
托尼·斯塔克将自己关在位于马布里别墅地下私人实验室里,对着全息投影上那些关于伊森消失时记录的正常数据发了五天的呆。
那些符合一切物理定律的读数,与他亲眼所见的离奇景象形成了矛盾,要撕裂他那信奉逻辑与科学的大脑。
最终还是生理上的饥饿和贾维斯关于公司事务异常的提醒,将他从这种研究状态中强行拉了出来。
他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换上了一身的休闲装,试图拾起那个玩世不恭斯塔克工业掌舵人的面具。
但眼底深处那抹未能消散的困惑与疲惫,却难以完全掩盖。
就在他一边啃着哈皮买来的双倍芝士汉堡,一边翻阅贾维斯整理的近期公司简报时,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斯塔克工业今晚在总部宴会厅有一场为重要合作伙伴举办的答谢派对。
托尼皱起眉头,看向旁边正在擦拭吧台的哈皮:
“哈皮,今晚公司的派对,邀请函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没看到?”
哈皮肥胖的脸上露出尴尬,支吾着说:
“呃……老板,可能……可能秘书处遗漏了?或者送到了工业区办公室那边?”
托尼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立刻让贾维斯调取了所有的电子邀请函记录和内部通讯记录。
结果显示,作为公司董事长兼cEo的他,确实没有被正式邀请!
董事会和活动策划部门,居然绕过了他的老板!
一股被冒犯的怒火,混合着这五天积压的烦躁,冲上了托尼的头顶。
“哈!”
他发出一声冷笑,将剩下的芝士汉堡放回盘子。
“有意思,我的公司开派对,不邀请我?这是要给我一个惊喜,还是打算给我开个追悼会提前演练?”
他站起身,眼神里闪烁光芒:
“哈皮!联系……嗯,联系上次杂志封面的那两位女士,告诉她们,今晚斯塔克先生需要女伴,让她们打扮得醒目一点!”
夜晚,斯塔克工业总部宴会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当托尼·斯塔克,左右各挽着一位身材火辣笑容明媚的封面女郎,穿着非常节省布料的晚礼服巡视般走进会场时,原本喧闹的宴会厅出现了刹那的寂静。
所有董事和股东的脸上都浮现出尴尬,甚至是一丝慌乱。
托尼脸上挂着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嘲讽的扇形图笑容,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几位核心董事身上。
“哇哦~~”
他声音透过微微扬起的下巴传遍会场。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还是说……我记错了日历,今天其实是斯塔克工业的无老板日?各位玩得这么开心,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是怕我来了扫兴,还是担心我带的酒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