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远和许尽欢瞬间闭了嘴，身体绷得紧紧的，黑暗里其他几双眼睛也一起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满是警惕。
“吱呀”一声，铁门被推开，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射了进来，在黑暗中像一把利刃，晃得人睁不开眼。周思远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褂子，褂子上沾满了污渍，脸上带着一种凶狠的神情，眼神里还透着黏腻恶心的欲望。
男人用手电筒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光线停在了许尽欢身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声音粗哑：“哟，小家伙们还挺精神。”那笑声像癞蛤蟆叫，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阴森。
男人走到许尽欢面前，伸出粗糙的手，就要去摸她的脸。许尽欢猛地一扭头，躲开了他的手，同时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被激怒了，扬起手就要打许尽欢。周思远见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喊了一声：“你别欺负她！”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缓缓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周思远，眼神里的凶光像要吃人：“哟，小子，你还敢英雄救美？”他冷笑一声，放下打许尽欢的手，一步步朝着周思远走过来。每走一步，地上的铁链就发出“哗啦”的响声，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走到周思远面前，男人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周思远的脚离了地，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脖子被勒得生疼，可她还是硬着脖子，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盯着男人，眼神里的倔强像野草一样疯长。
男人被她这眼神气得笑了，扬起拳头，狠狠砸在周思远的脸上。“砰”的一声闷响，周思远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嘴角瞬间溢出血来，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可她依旧死死盯着男人，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愤怒。
男人见状，又扬起了拳头，准备再打。就在这时，许尽欢突然冲了过来，张开嘴，狠狠咬在男人的手臂上。
“啊！”男人吃痛，猛地松开周思远，一巴掌将许尽欢扇倒在地，恶狠狠地骂道：“臭丫头，敢咬我！”他怒不可遏，抬起脚就要踹许尽欢。
周思远顾不上嘴角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许尽欢，后背对着男人，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像一只护崽的小狼：“不许碰她！”
男人气得满脸通红，刚要再次发作，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吵架，又像是有人在砸门。男人骂了一句脏话，恶狠狠地瞪了周思远和许尽欢一眼，弯腰拽住周思远脚腕上的锁链，没有丝毫留情，狠狠一拽——周思远被拽得在地上拖了好几步，脚踝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钻心的疼顺着腿往上窜。
许尽欢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想拉住周思远，却被男人一脚踹开，重重撞在墙上，疼得她闷哼一声。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拖着周思远往外走。
周思远死死抓住地面，指甲抠进泥土里，可根本无济于事，还是被男人硬生生地拖着走。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夹杂着男人的怒骂和周思远的痛哼，在黑暗里回荡。
黑暗中的其他几双眼睛，依旧警惕地看着他们，没有一个人出声，只有沉默和恐惧，像潮水般将整个空间淹没。男人拖着周思远走出铁门，“哐当”一声，将铁门重重关上，还上了锁。
铁链的响声渐渐远去，只剩下许尽欢靠在墙上，看着紧闭的铁门，眼神里满是茫然和无助，黑暗再次将这里彻底吞噬。
除了男人掌心那支手电筒射出的窄细光柱，周遭是浓得化不开的漆黑。那黑暗比先前困住周思源的牢笼更显窒息——牢笼里好歹还有几个蜷缩的人影作伴，而这里连半分活物的气息都寻不见，别说虫豸的窸窣，就连老鼠的吱吱声都吝啬得不肯露面。
周思远的手腕被男人铁钳似的手指扣着，骨节泛白的挣扎只换来对方更紧的桎梏，每一次扭动都像要把她的胳膊生生拧断。
男人满脸横肉上沾着些未干的汗渍，周思远不停的挣扎终于磨尽了他的耐心。他猛地顿住脚步，靴底带着砂砾狠狠踹在周思源的腹部。
那力道像块烧红的烙铁砸在软肉上，周思源疼得瞬间弓起身子，喉头一阵腥甜翻涌，大口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滴在脚下的碎石地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
男人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粗哑的嗓音裹着戾气：“小崽子，再敢瞎扑腾，老子卸了你胳膊！”说罢，他一把揪住周思源的头发，指节深陷进头皮里，像拖曳一袋破布似的，拽着人继续往黑暗深处走。
周思源的后背直接蹭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粗糙的石子刮过衣料，很快就将单薄的衬衫撕成碎片。
裸露的肌肤被磨得血肉模糊，血珠渗出来，与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拖出一条蜿蜒的血痕，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怵目的光。
背部的剧痛与头皮的拉扯感交织着，让周思远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像泡在水里的棉絮，沉得快要坠下去，却又被尖锐的疼痛拽着，连彻底昏迷都成了奢望。
就在她的视线渐渐被黑暗吞噬时，一阵低沉的咆哮突然从前方传来——那声音像是困兽在嘶吼，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慑力，且越来越近。
周遭的光线也渐渐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从前方的拐角处漫出来。男人的脚步明显顿了顿，握着周思远头发的手松了些，喉结滚了滚，眼神里闪过一丝瑟缩。他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伸手推开了前方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强光瞬间涌了进来，白炽灯的光线刺得周思远猛地眯起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她还没看清屋内的景象，就听见身旁男人的声音突然变了调，谄媚得像条摇尾的狗：“方姐，您消消气，您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您先过过眼？您为这点小事动气不值当，您可是咱们这儿的顶梁柱啊！”
“呵，真没想到啊！刘德你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漂亮话，还以为你这样的狗嘴吐不出象牙，说一句胡话，会被老天爷劈死呢”一道带着讥讽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握着手术刀走了出来。女人眼角的细纹里藏着精明，说话时眼皮一抬，阴阳怪气地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还以为你那种只会说谗言的太监，说句漂亮话都能遭天打雷劈呢。怎么，现在学会看人下菜碟了？是觉得我没小方长得俊，就不用捧着了？”
刘德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坏了，这是把梅姨给得罪了！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刚想开口辩解，又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带着几分妖娆的讨好的意味：“梅姐这话就见外了，刘德就是嘴笨，哪懂这些弯弯绕。”
方曼娇踩着红色的绣花鞋走了出来，紧身的黑色旗袍勾勒出她丰腴的曲线，眼尾上挑的眸子里却淬着阴鸷。她先是对着梅姨弯了弯腰，语气瞬间软了下来，连声音都透着谦卑：“梅姐，您这话说的，谁能跟您比啊？您瞧瞧您这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刘德那是心疼您，想让您多歇会儿，这种粗活哪能劳烦您动手？”
谁都知道，方曼娇管着街口的麻将馆，明面上是做生意，暗地里却干着收情报的勾当。可在直接掌管地下交易的梅姨面前，她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梅姨只要一句话，别说刘德的小命，就连她方曼娇也得栽进去，在梅姨面前，方曼娇她算个屁！
梅姨原本紧绷的脸松动了些，心里的火气散了大半。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想起还有一堆事没处理，便懒得再跟他们纠缠，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里屋。
方曼娇看着梅姨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随即转过身，目光落在周思源身上。她绕着周思源走了一圈，眼神里的算计像针一样扎人。突然，她伸手揪住周思远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指尖的美甲刮过她的脸颊，冷笑道：“哟，这小朋友长得还挺秀气，难怪有人看你不顺眼。这么漂亮的脸，要是划几道口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周思远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后背的疼痛让她每动一下都像被刀割，可她还是强忍着恐惧，瞪着方曼娇问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方曼娇掩嘴笑了笑，声音甜得发腻:“姐姐就是想陪你玩个游戏。”她说着，拍了拍手。不一会儿，另一个洞口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拖着一条铁链走了过来，铁链的另一端锁着个人，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哗啦”声。
这里分明是间地下室，挖了好几条隧道和隔间，不知道关了多少人。周思源看着那条铁链，心脏突然沉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往上爬。就在他攥紧拳头时，男人猛地拽了拽铁链，铁链那头的人被拖了进来——看清那人的脸时，周思源的瞳孔骤然收缩，失声大喊：“爸！”
周铁锤此刻狼狈得不成样子，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稀烂，裸露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伤痕，脸上也肿得老高，颧骨处还破了个口子，结着暗红的血痂。
他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显然这两天受了不少罪。先前他还垂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听到“爸”的喊声后，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看清是周思远后，他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黑衣男人猛地拽了拽铁链。
铁链瞬间收紧，勒得周铁锤脖子发紧，他的脸很快憋成了青紫色，双手抓着铁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眼看他就要断气，黑衣男才松了松手。周铁锤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啧啧，真是感人的父女相见啊。”方曼娇用手帕捂着脸，装作一副感动得快要哭的样子，可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就是这场面，有点太恶心了。”
周铁锤喘匀了气，听到方曼娇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看清是方曼娇后，他的眼睛瞬间红了，头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嘶吼：“方曼娇！你个贱人！老子把钱都给你了，你竟然骗我！”
周铁锤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可铁链再次被拽紧，黑衣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周铁锤像个破麻袋似的倒在地上，又被狠狠揍了几拳。
方曼娇皱了皱眉，嫌弃地撇了撇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既然你们父女这么情深，那姐姐就给你们一个选择。”她从桌上拿起一把匕首，扔到周思源脚边，“你用这把刀杀了他，我就放你走。不然，你们俩都得死在这儿。”
周思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方曼娇，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疯了！我怎么可能杀我爸！”
“那就一起死呗。”方曼娇靠在桌边，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玩味，“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
周铁锤被打得晕头转向，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盯着方曼娇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杀了他，你就放我走？”
方曼娇勾了勾唇，笑容里带着残忍：“哟，小朋友。你不敢杀你爸，可你爸好像不在乎你呀！哈哈！我说话算话，只要你们谁杀了对方，另一个人就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