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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凡就这么一步步走到苏砚之面前,轻轻将人放在苏砚之怀里。苏砚之的眼泪就没停过,眼眶红得像兔子,嘴唇嗫嚅着,想说“你别冲动”“小心些我很担心你”,可话到嘴边,看着林一凡眼底那股“拼命”的狠劲,最终只化作一句哽咽的“我会照顾好他”。

林一凡点点头,声音沙哑却坚定:“照顾好他。”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双手握紧“含光”剑的剑柄,朝着男人的方向冲了过去,膝盖上的伤口在礁石上蹭着,血顺着裤腿往下滴,可他像感觉不到疼,眼里只有那个站在阵法中央、长衫染血的男人。

“林一凡!快停下你这是在找死!”柳长生刚撑着剑站起来,看到林一凡冲过去,急得嘶吼一声。

他的关节还在渗血,胸口闷得发疼,额头轻轻暴起,就是没一个省心的,从上到下全都个个是不要命的急性子,可他还是咬着牙,双手握住十五,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剑中——剑身上的符纸再次燃起来,金红色的光绳从海面下窜出,朝着男人的四肢缠去:“切!我牵制他!你小心他的黑线!”

男人刚挣脱两道光绳,正想对柳长生下死手,见林一凡提着剑冲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自量力,这么急着来送死?”

他抬手一挥,数道黑线朝着林一凡射去,速度快得只剩残影。林一凡没有灵力,全靠本能躲闪——他猛地往左边一滚,黑线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钉在礁石上,溅起一片黑血;刚爬起来,又一道黑线缠向他的脚踝,他踩着礁石的缝隙往上一跃,脚尖在凸起的礁石上借力,身体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手中的“含光”剑朝着黑线狠狠劈下!

“铛!”剑刃与黑线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林一凡只觉虎口一阵剧痛,“含光”剑差点脱手飞出去——没有灵力支撑,根本挡不住男人的力道。可他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借着反震力往后退了两步,又朝着男人的腰腹刺去!

男人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侧身躲开剑刃,抬手就朝着林一凡的后颈抓去——他的指尖带着黑气,只要抓实了,林一凡的脖子就得被捏断。

“林一凡,小心背后!柳长生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拼尽最后力气将长剑往前一送,光绳瞬间缠住男人的手腕,硬生生将他的手拽偏了半寸。

“碍事!”男人怒喝一声,另一只手挥出一道黑线,朝着柳长生的胸口刺去。“主人,躲开!”十一此刻刚缓过劲,见柳长生有危险,抓出荷包的柳叶簪就掷了过去——簪子撞在黑线上,虽然没打断,却让黑线慢了一瞬,柳长生趁机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可嘴角又溢出了鲜血。

林一凡抓住这个间隙,绕到男人身后,双手举剑,朝着男人的后心劈下!男人的反应极快,猛地转身,黑袍一挥,一股黑雾朝着林一凡的脸喷去——黑雾带着刺鼻的腥气,林一凡屏住呼吸,却还是被熏得眼前一花。男人趁机抬脚,狠狠踹在林一凡的小腹上!

“噗!”林一凡被踹得倒飞出去,“含光”剑从手中脱手,“哐当”撞在礁石上,又弹进了海里,被浪卷着飘远了。

他重重摔在地上,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咳了两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男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轻蔑。他伸出手,掐住林一凡的脖颈,将人硬生生提了起来——林一凡的双脚离地,脚尖乱蹬着,脖子被掐得死死的,呼吸瞬间变得困难,脸涨得通红,很快就发紫。

“你输了。”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指尖的力道还在慢慢加大:“不过我也可以不杀你,只要你乖乖的当一条听话的狗。”

林一凡的脸憋得青紫,视线开始模糊,可他的眼神却依旧桀骜,死死瞪着男人,眼底的恨意和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哪怕快窒息了,他也没露出半分求饶的样子:“滚!你...不...配!”

男人被他这眼神惹恼了,眉头皱紧:“行,你有种!死到临头还敢这么挑衅我?”他想加大力道,直接捏断林一凡的脖子,可手指刚要用力,心脏却突然“咚咚”地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莫名的、让他烦躁的悸动。

只要脑子里闪过“杀死林一凡”的念头,心脏就跳得更快,指尖甚至会微微发麻,力道怎么也加不上去。

“你……”男人皱着眉,眼神里多了几分困惑,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之前杀过那么多人,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林一凡虽然呼吸困难,却没放弃反抗。他的双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指甲狠狠抠进男人的皮肉里——死命的想要扒开男人的手,指甲盖都翻了起来,鲜血淋漓的指尖在男人的手腕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他想掰开男人的手,想呼吸,想杀了他,想为李向阳、为袁多金报仇!

男人被林一凡抠得手上全是伤痕,却没甩开他,只是眼神沉了沉,掐着林一凡脖子的手微微加了点力。林一凡反而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浓浓的嘲讽,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又像是在看一只没开化的畜生。

这笑容像一根刺,狠狠扎进男人的心里。他猛地瞪大眼睛,声音里满是戾气:“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看我?你找死!”

他彻底被激怒了,不管心脏那股奇怪的悸动,双手死死掐着林一凡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林一凡的颈骨捏碎。

林一凡的意识开始涣散,可他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嘴,狠狠咬在男人的手腕上——他咬得极狠,牙齿嵌进男人的皮肉里,尝到了血腥味,也不管男人会不会更用力,只是死咬着不放。

男人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他皱着眉,想把林一凡甩开,可林一凡咬得太紧,像块牛皮糖似的粘在他手上。

就在他准备不管不顾、直接捏断林一凡脖子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叽里咕噜道观地下,那间藏着壁画的地下室里,正中央摆着的木盒突然发出阵阵金光——金光透过木盒的缝隙钻出来,将整个地下室照得如同白昼,木盒本身也开始“嗡嗡”地狂震,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

木盒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符纸,那些符纸是用来镇压盒中东西的,此刻却在金光的照射下,开始微微发烫,边缘甚至泛起了焦黑。木盒震得越来越厉害,放在旁边的油灯都被震倒了,油洒在地上,却没熄灭,反而被金光映得泛着诡异的光。

终于,“咔嚓”一声,木盒上的一道裂缝炸开,紧接着,整个木盒带着符纸,猛地从石台上弹了起来,冲破地下室的石门,又穿过道观的屋顶,化作一道金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着鬼域飞去!

鬼域的海面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吸引了——柳长生撑着剑,抬头望着天空,眼里满是震惊;十一抱着古琴,忘了弹奏;苏砚之抱着李向阳,抬起头,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金光,眼神里满是困惑;

沈木生原本垂着的手猛地抬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紧紧盯着那道金光;赵国强拽着沈木生的手松了松,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就连趴在地上、还在恍惚的王多宝,也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天空。

男人掐着林一凡脖子的手,不自觉地松了点力道——他也感觉到了那道金光里蕴含的磅礴灵力,那股力量让他本能地感到畏惧。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金光冲破云层,直直地朝着这边飞过来,很快就落在了阵中央,化作一个悬浮在空中的木盒——正是从道观飞过来的那只,盒身上的符纸还在,却已经开始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是……”柳长生喃喃自语,眼里满是疑惑。

沈木生看着那个木盒,先是愣了一瞬,紧接着,他像是想通了什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哎...原来是这样吗?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想起了多年前师父说过的话——“其师祖尝蒙仙佑,受仙所托,世守一器。劫至则出,认主方现,可镇世间邪祟、护天下太平。”当时他没当回事,现在才明白,原来小时候师父不是逗他玩儿的,那个打不开的木盒里真的有师父说的“法器”。

木盒上的符纸泛起暖光——原本暗沉的朱砂符文,忽然开始亮起来,像被注入了灵气,墨线勾勒的符脚处渗着淡淡的橙红,随即便有一缕极细的火苗从符心窜出。

暖金色的火苗,顺着符文的脉络慢慢延伸,直至整道符纸被金火裹住,符文的嗡鸣声越来越清晰,才在一声极大的“呼啦”声里火舌瞬间暴涨大火瞬间燃尽了所有的符纸,灰烬随风四散,如碎羽般飘落在泛着粼粼波光的海面,转瞬被细浪吞没。

符纸瞬息燃尽,余烬如蝶,簌簌飘零于粼粼海面,旋即被浪尖轻卷,了无踪迹。未及凝神,“砰”一声巨响震彻四野,木盒应声爆碎——万千金芒骤然喷薄,比烈日穿云更甚三分,一道炽烈流光自碎木间疾窜而出,在空中盘旋三匝,金光渐凝,竟化作一柄长剑虚影,随流光收敛,剑身愈发清晰!

剑通体莹白似霜雪淬就,却又泛着月华般的柔光,剑脊至剑尖缠绕着金丝云纹,缕缕金线仿佛活物,在莹白剑身上流转闪烁,宛若将漫天星河中的金辉与夜月清光揉碎了细细编织而成。

剑刃薄如蝉翼,边缘凝着一层冷冽的冰蓝光晕,寒气森森沁骨,刃面光洁如镜,竟将周遭海面、云影乃至天际飞鸟都清晰映在其上;

剑格与剑柄相接处,更精雕着繁复的游龙纹样,龙鳞片片分明,龙角峥嵘欲飞,龙身缠绕剑柄,龙首探向剑格,双目嵌着两点细碎的金芒,似有灵光流转,仿佛下一刻便要破剑而出,腾云而去。

男人看着这柄剑,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松开了掐着林一凡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这剑上的灵力太磅礴了,比他见过的任何法器都要强大,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咳!”林一凡失去支撑,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生理泪眼泪和血液混杂在一起流了下来,脖子上被掐出的紫痕清晰可见。

他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抬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长剑——那剑像是有灵性,见他看过来,“嗡”地一声,欢快地朝着他飞了过来,围着他转了两圈,剑身上的金丝纹路亮得更厉害了,像是在撒娇。

林一凡愣住了,他迟疑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剑柄,长剑就发出一声清亮的凤鸣——和之前“含光”剑出鞘时的声音不一样,这剑鸣更响亮清澈,更有穿透力,震得海面都泛起了涟漪。

他握住剑柄,一股温暖的灵力顺着指尖爬上来,流遍全身,之前身上的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连后脑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长剑像是更开心了,剑身在他手中轻轻颤抖着,金光也变得更柔和了,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林一凡看着手中的剑,眼神变得凶狠——他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他不能输,不能让李向阳白白受伤、不能让袁叔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牺牲了!

男人看着林一凡握住长剑,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剑绝非凡品,要是再放任下去,自己恐怕讨不到好。

他不再犹豫,双手一挥,无数道黑线从指尖涌出,比之前更粗、更密,像潮水般朝着林一凡涌去——这次的黑线里,还裹着淡淡的黑雾,显然是他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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