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悬起来的心放下去大半,这段时间急上火的燎泡好像也在此刻得到了缓解。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今天晚上要不要整点好东西给他?”
“你当他是蠢货吗?”池承允想也不想地说道,“我像是那种人吗?以后这种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东西不要告诉我。”
“你!”吴乾憋了半天,憋不出下一句话,伸出手指着他的脸,十分的想痛骂这个王八蛋,“你难道不是这种人吗?”
池承允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当然不是,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耻吗?啧,一把年纪了还在疯玩,只有我能忍受你当我的朋友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帮我挑选一下今天晚上出门的衣服,你说我要不要戴耳钉。”
“你还要戴耳钉?”吴乾一脸的一言难尽,“你怎么跟孔雀开屏似的,你真的是去打架的吗?”
“戴宝石的还是钻石。”
吴乾表示自己作为一个直男,对这种东西毫无鉴别能力:
“随便吧,要不然戴钻石吧,宝石也太张扬了,戴在耳朵上看上去多gay。”
“那就戴我妈上次给我送的。”
池承允愉快地做出了决定,心情又在此刻好了起来:
“等会儿让人给我改成耳钉。”
“行.....”
吴乾应了一声,后知后觉感觉不对,盯着他问道:
“你妈什么时候送过你钻石,她不是就在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送过一条手链吗?这玩意不是让你送给未来老婆的吗?”
“送谁不是送,不如给我用。”
池承允轻笑了一声,桀骜的笑容简直分外扎眼:“不打扮好一点,怎么去见他。”
吴乾觉得自己简直无法直视这个一言难尽的兄弟。
他选择先挂断了电话,觉得自己接了还不如不接,嘴里的泡更痛了。
电话被掐断,池承允心情却好上了不少。
他发消息让人把钻石手链改成耳钉的形状,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他的耳洞这段时间都是用个小小的耳钉塞着。
上班,公职人员要正经。
不能戴饰品,领子不能敞开,上班期间不能飙脏话,出门在外要时刻注意言行举止......
一条条规矩压下来,简直比他在二区受到的管辖还要多。
池承允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气,哪怕在家里他也没怎么被管过。
池家是什么人家,那是政权中心的豪门世家,能有几个人能跟池家的势力作对。
池承允只需要在面对外人时,展现出作为池家二公子的良好风度。
那种被完全规训的人,是因为家里没本事才需要束手束脚的生活。
池家有本事,他哥有能耐,连带着他的腰杆子也硬得不行。
池承允当然可以不用受制于其他人,他的人生合该过得潇洒。
但是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在委屈自己,把自己硬塞进一个框子里,为的就是今天晚上跟沈清辞了断。
一切都要画上句号。
沈清辞....
沈清辞。
如果不是因为沈清辞,他才不会委屈求全,在这种烂地方待上那么久。
转身离开了警察署,外面的天色因为太阳落下逐渐变得昏暗。
池承允没回宿舍,他知道沈清辞大概也不会出现在宿舍里。
宿舍没什么能吃的东西,一般加班过后,沈清辞通常会去外面吃饭。
有时候是旋转餐厅,有时候是私厨定制,有时又只是去警察署附近的面馆,吃一份加了胡椒的海鲜面。
池承允一直觉得沈清辞矛盾,又没办法从沈清辞身上找出矛盾的源头,
所以他更加用心观察,但始终无法得出结果。
不过这样近乎于浪费时间的举动,为他节约了不少事。
既然知道沈清辞不可能会出现在宿舍里,他也没有回破旧宿舍的必要。
池家在九区的产业有那么多,随便找个地方都能舒服待着,又何必回不到二十个平方的宿舍里挤着生活。
池承允回了九区的别墅,喝了点酒,换了身衣服,洗了澡,一直到规定时间快到了,才戴上耳钉出门。
他出门前开的是银色的跑车,车身流畅,在夜里几乎泛着银光。
价值过亿的豪车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
九区虽然不算大区,但有钱人也有不少,但那些人排场再大也不至于买上亿的豪车。
站在门口的那帮人算是开了眼了。
还没排队进去的人已经不抢先了,全都转头等着超跑的主人下车。
按理说能买得起这种车的人绝对算得上顶级圈子里的人,财富积累这么多,年纪不会太小。
等到车门自动打开,戴着墨镜的银发少年下来时,众人的目光更是灼热。
九区最大的夜店开在了繁华路段,进门还需要核查证明。
这帮人在里面玩久了,一个两个都是人精。
池承允属于极品中的极品。
年轻,帅,有钱,身上透着点痞气,属于顶尖的二代。
如果能被带走,就算不给钱也赚到了。
脸上带着笑意的人络绎不绝地靠近池承允,几乎将道路完全封锁。
池承允散漫地向前走,在人群中搜寻着沈清辞的身影,眉头蹙得更紧。
他刚想打电话去问沈清辞在哪里,却在旁边的聚光灯下,看见了被人团团围住的沙发。
池承允垂下眼,长腿一迈,强势地挤进了人群中。
冷然的光线落下,照亮了沈清辞锋利冷秀的侧脸。
夜店温度高,沈清辞将脱下的西服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露出了剪裁得当的纯白衬衫。
衬衫是v领的设计,一条系带轻束在脖颈间,恰好将喉结遮挡了起来。
沈清辞姿态闲散地靠在了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指尖端着酒杯,周围全是见色起意靠近的人。
痴迷贪婪的目光扫过沈清辞。
他坐在人群中,修长肩背往后倾靠,唇角带着一抹淡笑,那模样真的劲儿死了。
池承允就看了那么一眼,眼神就跟被黏住了一样,再也没办法从沈清辞身上撕下来。
他几乎是有些急切地上前,在那帮闻着味来的男女跟前,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沈清辞身旁的位置。
池承允像以往一样,伸手搭上沈清辞的肩,指尖抵在了纯白的衬衫上。
“还是沈少会玩,既然这么会玩,为什么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要装作一副宁死不屈,不问世事的清高样。”
沈清辞掀起眼眸看向他,乌沉的眼眸倒映着跃动灯光。
原本让人觉得烦躁的光线融入那双漆黑瞳孔里,竟然也只剩下了冷清的错觉。
池承允向前了一些,看着光线在沈清辞眼里尽数消融,连指尖都好像蹭上了一点特有的冷香。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克制,才没有低头去闻,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清辞,声音变轻,不再像刚才一样充斥着攻击性:
“为什么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