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试探着开口,“小朝,我知道你对灵异这方面的事比较有研究,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家里是不是真的有阿飘啊?”
我端起面前的拿铁,轻轻啜了一口,眼神平静的看着她,“都这样了,你还没怀疑过你老公啊?”
常欢立刻反驳道,“我没有理由怀疑他。”
“没有理由?”坐在一旁的付小美再也忍不住了,咬牙道,“常欢,你脑子是不是被水泡过了?虽然他救过你的命,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对他深信不疑到这种地步吧?
他出现的时机那么巧,你不觉得这太刻意了吗?他很有可能是故意接近你,才会及时赶到的啊!”
常欢的肩膀垮了下来,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过了许久,我们才听到她用一种近乎飘忽的声音,轻轻地说,“他就是故意接近我的。”
我和付小美都愣住了,咖啡馆里舒缓的音乐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常欢抿唇道,“他是为了我,才去学的骑马。”
我无语极了,“你都知道他是故意接近你,那你还……”
她摇了摇头,“你们不知道,我和他并不是在马场认识的。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了。”
付小美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错愕,再到茫然。“你……你们早就见过了?那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常欢的目光落在了付小美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怀念,“你记不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曾经有段时间没有让家里的司机接送?”
付小美努力回想着,好一会儿才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那时候叛逆期,嫌司机跟着你像个监视器,非要自己上下学。”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倏地瞪大,“你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霍萧然?”
“嗯。”常欢轻轻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那天晚上,老师拖堂,留了很多卷子,我着急回家写作业。我家离学校也就一点多公里的路,我就没等司机,自己一个人走回去了。
走到学校后面那条拐角巷子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正围着一个男生拳打脚踢。
那个男生瘦得像根竹竿,穿着一件肮脏的牛仔服,蜷缩在地上,可他一声不吭,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钱包,怎么打都不松手。
他的眼神又冷又倔,像一头被狼崽子……
我当时吓坏了,怕他被打死,脑子一热,就冲他们喊了一声‘住手’!
起初那些人根本没理我,还骂我多管闲事。
我就壮着胆子,拿出手机假装打电话,大声喊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叔叔马上就到!
他们一听,这才慌了,互相看了一眼,撂下几句狠话,说什么‘这小子抢了我们的钱包,活该被打’,然后就骂骂咧咧地跑散了。
等他们走了,我才敢走过去,想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可我刚伸出手,他却往后缩了一下,避开了我的触碰。
他抬起头看我,眼神特别冷,把我吓了一跳。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抢他们的钱包?
他看着我,竟嘲讽似的笑了下,‘我没钱。’
我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在流血,看起来好像已经流浪了很久的样子。
我当时觉得他有些可怜,就把口袋里所有的零花钱都掏了出来给他。”
我心里暗自咂舌,常欢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初中时候的零花钱估计也得几百上千块。
这小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常欢继续沉浸在她的回忆里,“我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你伤得不轻。他却又退后了两步,和我拉开距离。
他看着我手里的钱,冷声说,‘谁要你的脏钱!’
我当时很生气,觉得他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我怒道,我给你钱是为了让你去看医生的,那几个男生是我们校霸,很不好惹,你不要再抢他们钱包了!
我说完,他却讥讽笑道,‘我不抢他们的,那我抢你的?’
我说,我这里有五百块钱,应该够你用一段时间的了。
他却说,‘不够。’
我问他,为什么不够?
他说要拿钱给母亲看医生,他妈妈得了恶性疾病,急需治疗,但他没有手术费,又还没成年,没有正规的地方敢人雇佣童工。
他给一家小餐馆打工了三天,朝老板要钱的时候,老板却把他打了出去,他和他妈妈都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他妈妈现在还在医院里等着他。
我听得揪心,却无奈道,‘可我一天的零花钱只有五百块,要不这样,我每天放学把钱给你,你先拿去应急。’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的看着我,然后接过了我的钱,一瘸一拐的转身,跑进了巷子里。
第二天,我放学时又来到那条巷子里,发现他已经洗过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靠着墙半坐在角落里,低垂着头,好像在等我,又好像不是。
我把零花钱递给他,他还是深深的看了我一会儿才接过,今天他却说,‘我会还给你的。’
我当时只是笑笑,说,你母亲的病要紧,然后我便走了。
到了第三天,我又给了他五百块,他今天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他说他已经给母亲续了几天的医药费,虽然手术费还差一些,但至少医院没有赶他们出来了。
我听了很高兴,那时候年纪小,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救人的事就特别开心,说你再等我几天,等我爸爸从外地出差回来,我朝他多要点零花钱,你就能够给你母亲做手术了。
他沉默了很久,说了句谢谢,然后问我叫什么名字,以后好把钱还给我。
我没有说,只是笑了一下便走了。
可后来我连续几天都没有找到他,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很想知道他母亲的病情怎么样了,但我却再也没能见过他。
直到那天,他在马场对我告白,跟我说自己就是当初那个男生,并且把我的钱全部还给了我。
他说他其实并没有离开京城,而且一直留意着我的生活。
连我上哪所大学,喜欢吃什么菜他都知道,躲在暗处偷偷关注着我,却不敢打扰我。
如今他事业有成,才敢堂堂正正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