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气氛像结了冰，筷子碰到碗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我扒了几口饭，味同嚼蜡，心里满是早上张姨说的那些话——婆婆说我要卷钱回娘家，还让邻居家的女儿离我远点。这些话像石头一样压在我胸口，不吐不快。
放下筷子，我看向坐在对面的婆婆，尽量让声音平稳：“妈，我有件事想跟您问清楚。”
婆婆正夹着一块肉往嘴里送，听见我的话，动作顿了一下，眼皮都没抬：“什么事？”
“您是不是跟李婶、王姨她们说，我想偷偷攒钱卷回娘家，还不想跟张伟过了？”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婆婆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我说了又怎么样？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实话？”我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声音忍不住提高，“我工资卡一直放在您那儿，每个月就留五百块零花，我怎么攒钱卷回娘家？您这是编造谣言毁我的名声！”
孩子被我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张伟赶紧弯腰把勺子捡起来，对着我皱眉头：“你小声点，吓到孩子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好好说？”我转头看向张伟，心里又气又委屈，“你妈都这么污蔑我了，你让我怎么好好说？你没听见她说的那些话吗？她让邻居都误会我，我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小区待下去？”
婆婆这时候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比我还大：“我污蔑你？我什么时候污蔑你了？你要是不想卷钱走，为什么不肯跟你娘家借钱帮小叔子？你不就是觉得我们家穷，想找机会离开吗？”
“我没有！”我气得浑身发抖，“我跟您说过多少次了，我娘家拿不出钱！我弟结婚还欠着五万块，我爸妈每个月就那么点退休工资，连应急的钱都不够，我怎么跟他们开口要十万？您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我不信！”婆婆梗着脖子，“我看你就是故意找借口！你娘家要是真拿不出钱，你怎么不跟我打电话让我问？你就是怕我戳穿你的谎话！”
“我让您打您又不打！”我跟她吵了起来，“昨天我就跟您说了，您要是不信，可以自己给我妈打电话问，是您自己不愿意打的！”
“我不打是给你留面子！”婆婆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我要是真打了，让你妈知道你在我们家这么不懂事，看她怎么说你！你别以为你爸妈护着你，你就能在我们家为所欲为！”
“我为所欲为？”我看着婆婆蛮不讲理的样子，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嫁过来十年，每天早起做饭，送孩子上学，下班回来还要做家务，对您也是百依百顺，我哪里为所欲为了？您现在不仅逼我跟娘家借钱，还编造谣言毁我的名声，您到底想怎么样？”
张伟走过来，想拉我的胳膊：“小敏，你别激动，先坐下。妈，您也别生气，有话慢慢说。”
“我不坐！”我甩开张伟的手，“今天这事必须说清楚！她必须跟我道歉，还要跟李婶、王姨她们解释清楚，不然我跟她没完！”
“道歉？”婆婆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跟你道歉？我又没说错！你要是真孝顺，真把我们家当自己家，早就跟你娘家借钱了，还用我催？我看你就是不孝，就是不想跟我们好好过日子！”
“你胡说！”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掉眼泪。
张伟看着我们吵得不可开交，不仅没帮我说话，反而对着我叹了口气：“小敏，算了，妈也是一时气话，你别跟她计较。道歉的事就别说了，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闹僵了不好。”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张伟：“你让我算了？她这么污蔑我，毁我的名声，你让我算了？张伟，你到底是不是我丈夫？你为什么总是帮着你妈，从来不站在我这边？”
“我不是帮着我妈，我是为了这个家好。”张伟皱着眉，语气也有点不耐烦了，“你跟我妈吵，跟我妈闹，就算赢了又怎么样？大家都会说你不孝顺，说你不懂事，对你有什么好处？小敏，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别总揪着小事不放？”
“小事？”我看着他，心里彻底凉了，“在你眼里，我被人污蔑，被人毁名声，就是小事？张伟，我真的看错你了。”
说完，我再也不想跟他们争辩，转身走进了孩子的卧室。孩子正坐在小床上，睁着大眼睛看着我，眼里满是害怕。我走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眼泪掉在他的衣服上。
“妈妈，你别哭了，我害怕。”孩子伸出小手，擦了擦我的眼泪，小声说。
“宝宝不怕，妈妈没事。”我抱着孩子，声音哽咽，“是妈妈不好，吓到你了。”
婆婆在客厅里还在跟张伟说我的不是，声音很大，我听得清清楚楚：“你看看她，一点都不懂事，还敢跟我吵架。我看你就是太惯着她了，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
张伟没说话，只是偶尔叹口气，好像默认了婆婆的话。我抱着孩子，心里一片绝望。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张伟永远都不会站在我这边，婆婆也永远不会停止针对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里的声音终于小了。我猜张伟可能去书房了，婆婆也回了她的卧室。我把孩子哄睡着，轻轻放在小床上，然后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没开灯，黑漆漆的。我走到沙发边坐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这个我住了十年的家。墙上还挂着我和张伟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拿出手机，想给我妈打电话，可又怕她担心。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我知道，就算跟我妈说了，她也只能安慰我，帮不了我太多。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只能我自己扛。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开了。张伟走出来，看见我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还没睡啊？”他声音有点沙哑。
我没说话，也没看他。
张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小敏，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受委屈。”
我心里一动，转头看向他，以为他终于想通了。可他接下来的话，又让我凉了心：“但是妈年纪大了，你也别跟她计较太多。明天我跟她说说，让她别再跟别人说那些话了，好不好？你也别再提道歉的事了，行吗？”
我看着张伟，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永远都是这样，只会和稀泥，从来不会真正为我着想。我再也不想跟他说话，站起身，径直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把他关在了外面。
躺在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没睡。脑子里全是婆婆的指责和张伟的退让，还有邻居们异样的眼光。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还能坚持多久。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逼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