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子君接到霍光通报的消息后,立即给杨市长打电话进行了汇报。
杨市长说:“我马上联系北京国家鉴定机构,让他们星期天也也到辽城市,与交通局找的这家鉴定机构联合开展鉴定。
佟子君说:“您明天下午还要和张清文副市长打声招呼,剩下的事我来办。
周五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佟子君给张清文副市长打电话,问他在不在办公室。
张清文副市长在办公室正闹心呢,说自己过一会回来。
佟子君说:“等您回来我有工作上的事跟您汇报一下。”
张清文副市长接完杨市长的电话,心里就犯起合计,渭津河大桥出现严重裂缝,明摆着就是大桥质量出现了问题,但问题有多严重他心里没有数,他也知道大桥建设公司跟景军是有些关系的,他也通过景军的手收了这家建设公司不少好处,心里也盼望着赶紧把渭津河大桥裂缝的事处理好,千万别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景军跟他说要在省里找一家鉴定机构对大桥进行鉴定,他知道景军在这方面的关系,就同意了,并要求把此事要尽快的处理好。但他没想到杨市长在北京找了国家级的鉴定机构,作为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简单,自己该怎么办?他判断佟子君找自己也有可能是这个事,还是先听听佟子君怎么说吧。想到这里,拿起电话给佟子君打了过去,说自己回办公室了。
时间不长,佟子君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跟他汇报的正是这件事。
听完佟子君的汇报,张清文说:“杨市长走的时候没有跟我说他在北京找了国家的鉴定机构。”
佟子君说:“是的,杨市长也没有明确跟我说过,只是说一定要把大桥裂缝原因搞清楚再进行维修,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千万马虎不得,可能考虑到两家鉴定机构鉴定结果对比更有参考价值,杨市长才又联系了国家鉴定机构。”
张清文应承道:“杨市长考虑的对,还是谨慎点为好。”
佟子君说:“明天下午北京国家鉴定机构人过来,为了显示咱们的重视,您是分管市长,是不是到机场去接一下。”
说心里话,张清文是不愿意到机场去接的,这样容易引起景军的误会,可佟子君这小子偏偏又说了,自己又没有借口说不去,只好说道,“行,明天咱俩一起去,明天早上再和景军局长开个碰头会具体落实一下鉴定的工作。”
佟子君说:“行,我回去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明天早上我通知景军局长过来开会,开完会咱们就出发。”
佟子君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张清文若有所思。他拿起电话给景军打了过去。
景军问:“张市长,杨市长这么做是啥意思啊,对咱们不信任咋的。”
张清文说:“杨市长下午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这个事,我也觉得挺突然。”
景军问:“那佟子君咋跟你说的,他事先知道吗?”
张清文说:“我问他了,但这小了所问非所答,感觉他也好像不知道,可能是杨市长为了鉴定结果更可靠临时决定的。”
景军说:“佟子君这小子狡猾,张市长你要小心,别让这个小犊子给耍了。”
张清文说:“这事我知道,明天上班你过来咱们和佟子君一起开一个碰头会,研究一下两家机构鉴定的事。”
景军说:“好,得把佟子君这小子拽进来,不能让他躲清净。”
佟子君回到办公室,想了一下又给宋思惠副市长打电话,问他在不在办公室。
宋思惠说在办公室,佟子君说我过去汇报一下工作。
佟子君过来把渭津河大桥鉴定的事向宋思惠简要的进行了汇报。
宋思惠问:“杨市长走的时候没说以哪家鉴定机构为主?”
佟子君说:“杨市长可能跟清文副市长有交待,他是分管交通的副市长。”
宋思惠跟张清文是面和心不和,当初竞争常务副市长时,两个人旗鼓相当,不相上下。后来宋思惠通过关系找到省里有关领导,才当上这个常务副市长。张清文当然知道宋思惠玩的路数,因此在工作上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互不搭界。
佟子君说:“明天早上张副市长召集交通局景军局长和我开个会,具体研究一下渭津河大桥鉴定的事,您参加不?”
宋思惠说:“张副市长是分管领导,他参加我就不参加了,你们要争取早日把这个事件处理好,尽快恢复正常交通。”
宋思惠本想多问一下渭津河大桥情况的,但又怕引起佟子君警觉,只好作罢。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张清文副市长就召集佟子君和景军开了碰头会。会上,景军提出以那个鉴定机构出具的鉴定结果为主的问题,张清文副市长耍滑头,让佟子君先表态。
佟子君说:“两个鉴定机构鉴定同一标的物,不能说以那个为主,大家都要实事求是以科学态度、科学的手段进行科学的鉴定,得出科学的结果。”
景军心里对佟子君这套官话非常反感,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对标的物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说,桥就是桥,裂缝就是裂缝,整啥标的物,于是问道:“佟秘书长,鉴定大桥的裂缝,跟标的物有啥关系呀?”
还没等佟子君回答,张清文就把话接了过去,说道:“标的物指的就是大桥。”说完,狠狠瞪了景军一眼,又接着说道,“我一会和佟秘书长去春城机场接北京来的专家,景局长你在家做好接待和明天开始鉴定的准备工作。”
佟子君说:“张副市长,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去安排车。”
佟子君走了,张清文对景军说:“我说老景,你平时没事也看看书学点业务,连标的物是啥都不知道,你让人笑话不笑话呀。”
景军咧嘴一笑说道:“我咋不看书呀,都看老多了,但我对标的物这个词没啥印象,可能是看杂了给忘了。”
张清文一语双关的说:“这件事你要引起高度重视,不可以掉以轻心,鉴定结果对渭津河大桥未来命运如何至关重要。”
景军当然是听明白了张清文说话的意思,诡异的笑道:“我绝对是重视,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张市长您也得高度重视,咱们共同努力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景军走了,张清文听出了他有威胁自己的意思,心里骂道:“王八犊子,还真想把自己拉进来跟你一块死,做梦去吧。”
开完会,张清文和佟子君到春城机场去接北京来的国家级第三方桥梁道路鉴定机构的三位专家。带队的是梁英,是交通大学教授,今年能有六十岁左右,满头白发,戴着近视镜,身体微瘦,干练精明,在桥梁和道路建设行业,威望颇高。
接到后在宾馆住下,梁教授要求把渭津河大桥的所有图纸都拿过来,他要先看一下。
张清文说:“梁老,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晚上交通局安排晚宴,明天在看图纸也来的及。”
梁英说:“我不太喜欢应酬,晚上你们去吧,我们在宾馆吃一口就行。”
没有办法,张清文只好让景军安排人把渭津河大桥的图纸给送了过来,
省城来的鉴定机构是省交通厅下属机构,一共来了五个人,带队的是副处长刘一山,一看就和景军非常熟悉,两个人热络的不得了。
晚宴北京来的人没有参加,景军倒是没往心里去,他巴不得他们不参加呢,让到是礼。
在交通局内部食堂的高档包间里,景军是大摆筵宴,盛情款待省交通厅鉴定机构来的人。佟子君借故自己不能喝酒走了,景军也不挽留,心里说快点滚吧。
张清文见佟子君走了,也不打算留下来,就事先给自己的秘书打电话,让他过半小时之后给自己打电话,就说有急事让自己马上回政府一趟,也好顺道扯呼。
菜都上来了,山珍野味海鲜都有,景军刚把茅台酒倒上,还没等起酒呢,张清文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自己秘书打来的,故意把声音调的很大,桌上的人几乎都能听到。
接完电话,张清文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各位,身不由己呀,这不又来事了,连一顿饭都吃不消停,我先敬大家一杯酒,敬完我就得走了。”
张清文敬完大家酒,跟大家道别就朝外面走去,景军跟了出来说:“张市长,啥事这么急呀,这场面你怎么也得再陪一会呀。”
张清文说:“我也不知道有啥事,这不让我立马赶过去吗,你就好好陪一陪,别喝太多,明天还要干活呢。”
张清文坐车走了,景军自言自语的说:“妈的,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是不是故意躲酒呀。”
第二天上午,两个鉴定机构在一起听了交通局关于渭津河大桥桥面裂缝情况介绍,又相互沟通了一些情况。
北京鉴定机构梁英教授说:“我们昨晚上看了大桥设计图纸,从图纸上看设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看我们还是先到现场实地看一下。”
景军看向省交通厅刘一山副处长。
刘一山副处长点点头说:“好呀,我们就去现场看看情况。”
大家来到津津河大桥,走上桥面看裂缝。
看完裂缝,梁英教授眉头紧皱,由于现在还是处在开河期,河水还能有一米来深。
梁英教授对景军说:“我想到桥底下看看,能不能找一只小船来。”
景军对手下人说:“到村子里找一条船来。”
孙红亮在一旁说:“”我家就有,安排人取来。”
时间不长,孙红亮从家中把船取来,梁英教授带着另两位专家坐小船来到桥下。
渭津河大桥一共有五个桥墩,桥长210米。梁教授三个人围绕五个桥墩认真仔细的观察着,仅凭肉眼就已经发现五个桥墩中有两个在垂直度上已经发生了倾斜,说明桥墩建设一定存在质量问题。
梁英教授三个人上来之后,刘一山副处长安排同来的四个人和交通局工程师高峰也坐船到桥下进行察看。
工程师高峰也是科班出身,业务能力在交通口可以说是最棒的,凭能力早就应该是交通局总工了,但由于性子耿直不会来事,景军不喜欢,五十四五了,现在还在工程师职位上晃悠。这个大桥建设刚开始他是参与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把他调到别的项目去了。他仔细的观察桥墩和桥面,心里不由得激灵一下,他发现了和梁英教授同样的问题,桥墩垂直度发生了倾斜,这可是严重的质量问题,这桥面还不裂吗。
同时,交通厅鉴定机构的一名叫钟权的专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心里也是惊讶的不得了。”
大家都回到了桥上,张清文说:“各位专家大家都察看了大桥的情况,下一步鉴定工作该怎么开展?”
刘一山说:“我们要看看设计图纸,还要看看工程验收报告,从现场情况看问题不是太大,这些都看完之后我们再研究具体情况。”
梁英教授说:“我们要看所有与大桥建设有关系的所有资料,其中包括大桥建设的水泥、钢筋、物探等。另外,再给我们准备一些必要的工具,我们会拉单子给你们的,你们按照单子准备就行了。”
景军说:“我们全力配合两家鉴定机构开展工作,尽快拿出鉴定结果,我们好尽快进行维修,方便两岸群众出行。”
景军陪着两家鉴定机构的人员回宾馆,张清文副市长也坐车回市政府了。
佟子君和霍光没有马上离开,他对霍光书记说:“大桥还要加强看守不能松懈,鉴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让孙主任多准备两只船,以备鉴定人员使用。”
霍光书记说:“好的,我让乡里做好安排,子君,你发现没有,北京来的梁教授看完大桥后脸色很凝重,这说明大桥本身肯定有问题呀。”
佟子君说:我也注意到了,但有问题是要靠证据说话,梁教授是严谨的专家,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他要用详实的证据说话,我们耐心等结果吧。”
霍光说:“但刘一山副处长说没有啥大问题,他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
佟子君说:“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我们回去吧。”
佟子君开车回到市政府,在门口看到了交通局的那个工程师高峰,就把车靠边停了下来,问道:“高工,您怎么在这里呀。”
高峰说:“我在这里等你。”
佟子君问:“等我有事呀?”
高峰四下看了一眼说:“我找你是有事,咱俩能把车开到僻静的地方说吗。”
佟子君说:“上车吧。”就把车开到正府对面一个树荫下。
高峰说:“佟秘书长,大桥的事你是主管吗?”
佟子君说:“我不主管,但我也在关注这事。”
高峰想了一下问道:“你和景军局长熟悉多长时间了。”
佟子君说:“没有多长时间,只是工作上的联系。”
高峰说:“我看你人还挺好,也不怕你出卖我,我跟你说实话,不说我心里憋得慌,以我的专业经验判断,这大桥有严重的质量问题,有两个桥墩子用肉眼就能看出发生倾斜,你说桥面能不发生裂缝吗。”
佟子君问:“你用肉眼就能看出来?”
高峰说:“我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我相信梁教授他们也应该看出来了。”
佟子君问:“这种现象会导致什么后果?”
高峰说:“现在看是桥面出现裂缝,严重了就会出现垮桥,特别是遇到洪水和重车经过,都可能随时出现垮桥。”
佟子君说;“这可是人命关天呐。”
高峰说:“这帮坏了良心的家伙,在建桥的时候肯定是严重偷工减料。”
佟子君问:“这件事你向别人反映过吗?”
高峰说:“我信不着他们,再说了我反映也没有人在意的,交通局就是景军的家天下,我不是他圈里的人,他家趁人值关系硬,我这个小老百姓拿他没有办法。这个事我不说良心过不去,对鉴定结果你们不要盲目相信,一定要认真研究,这个桥不是简单维修一下重新铺个桥面就完事了,要出事就是大事,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佟子君说:“谢谢你高工,这件事我一定跟领导汇报。”
高峰说:“你跟那个领导汇报要整准,这后面的事大着呢,别汇报到蛇鼠一窝那里去,那可就耽误事了。”
佟子君笑道:“你放心,人民的政府里蛇鼠毕竟是极少数。”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高峰,“以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高峰接过名片看了一下揣进兜里下车走了。
看着高峰的背影渐渐远去,佟子君这才开车回到市政府,在办公室认真思索着高峰说的话。
在政府食堂吃完晚饭,佟子君又回到办公室处理文件,看时间已经快到八点了,便给杨市长打电话,详细汇报了两家鉴定机构工作情况,并把高峰反映的问题说了一遍。
杨市长说:“梁英教授也跟我说了一下情况,我这两天事就办完,是十三号就能返回辽城。事情谈的很好,黄浦袜业纺织集团有限公司过两天就派专业人员过来,对厂房和设备进行考察,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定框架协议,然后商量具体的合作细节,这两天你还要关注一下渭津河大桥鉴定的事。”
跟杨市长汇报完工作,佟子君回到家里洗漱完,觉得很疲惫,躺在床上想睡还睡不着,顺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刚要迷糊,手机响了,一看是汪安琪打来的,安琪的电话可不敢不接,佟子君真是怕他犯病磨自己,坐起来接起电话笑着问:“安琪呀,这么晚还不睡觉。”
汪安琪说:“睡不着,告诉你,房子月月姐安排人快给我收拾完了,都是按照我的想法装的可好了,下周就都能收拾好,爸爸还过来看一次,他也挺满意的。”
佟子君说:“你住着开心就好,哥就高兴。”
汪安琪说:”哥,这得花你不少钱。”
佟子君说:“花哥的钱不应该吗,哥又不是给别人花,况且哥还能挣钱呢。”
汪安琪说:“等我有钱我还你。”
佟子君笑道:“行,等我妹子有钱了再还哥哥。”
汪安琪说:“我这个周三回家去认妈。”
佟子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道:“你回那个家认妈呀。”
汪安琪一下子又火了,喊道:“你说我回那个家认妈妈,你是不是不想当我哥哥了。”
佟子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赔着笑脸说:“你不知道哥哥岁数大了反应慢,欢迎安琪妹妹回家,我让你佟雪姐去接你。”
汪安琪说:“不用,我自己开车去辽城,到时候你在家等我就行了。”
佟子君说:“好,到时候哥给你做好吃的,哥还得跟你说,家里人还不知道我和王丽萍离婚的事,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说漏了。”
安琪嘿嘿笑道:“我就给你说漏了,看你咋整。”
星期三上午一家人都回来了,佟雪开车去进城路口接汪安琪,佟子君和嫂子杨丽娜在厨房准备饭菜。
佟子君还给安琪买了好多海鲜,妈妈一会到窗口往下看看,嘴里不断叨咕着,我这个小闺女咋还没到呢。
中午十一点,佟雪接到安琪,在小区把车停好,汪安琪从车里拿下大包小溜的。
佟雪嗔怪道:“安琪,你来就来吗,买这么多东西干啥。”
汪安琪调皮的说:“第一次回家总不能空着手吧。”
看见佟雪的车回来,妈妈早就把门打开等着安琪到来,一看佟雪带着安琪上来,妈妈高兴的说:“这就是安琪吧?”
汪安琪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一下子就扑到佟妈妈的怀里,亲切的叫到,妈。叫完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佟妈妈摸着安琪的头说:“我老姑娘可真俊呀,这不是天上仙女下凡了。”
佟雪把家里人逐一介绍给安琪,安琪高兴的哥哥、嫂子、姐夫叫着,三个孩子围着安琪小姑、小姨叫着,安琪把带来的礼物给大家分了下去。这时饭菜也做好了,一家人围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着饭。佟妈妈很怕安琪吃不好,一个劲的往安琪碗里夹菜。吃完饭,大家围在一起唠着家常,都为家里多了安琪这个妹妹感到十分高兴。
大嫂杨丽娜说:“你们给安琪准备的礼物都拿出来吧。”
哥哥子仁和姐夫钟声都是厚厚的红包,安琪说啥也不要。
大嫂说:“拿着,他们凭空捡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妹还不破费点呀,便宜死他们了。”
汪安琪不好意的把红包收了下来,妈妈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小木头盒,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玉镯说:“这是我妈给我的嫁妆,是一对,那个过年的时候给你三哥对象楚楚了,这个我心里还寻思着给谁呢,看起来咱娘俩有缘,妈妈就给安琪了。”说完拽过安琪的左手就给安琪带上了。说来也怪,这个镯子安琪戴上是正好,不大也不小,就好像为安琪订制的一样。
佟雪对大嫂说:“看见没有,老太太多偏心眼,咱俩结婚的时候谁也没给,这两个小的倒是一家一个,明天咱俩不伺候她,让楚楚和安琪来伺候她。”
一家人都被佟雪的话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