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睁开眼的时候，脚底传来一阵阵震动。
她站在一片灰白空间里，地面是碎裂的镜面拼接而成，每一块都映着不同的画面。古代刑场的血迹还没干透，下一秒就跳到现代教室的课桌前，一支笔滚落在地。
头顶的天空像被撕烂的布，裂缝中渗出暗红光晕。她抬手摸了摸胎记，那里正一跳一跳地发烫。
眼前弹出一行字：
【叮！检测到新签到地——两界交汇处】
【地点：时空裂缝核心】
【提示：此处为双界能量对冲点，首次签到可觉醒空间重构类异能】
【风险等级：SSS】
【是否前往？】
她没犹豫，直接点了确认。
系统立刻刷新选项：
【请选择签到模式：A. 强制断联 b. 永久融合 c. 动态平衡】
她盯着c项看了两秒，手指按了下去。
“就这个。”
话音刚落，脑子里猛地一震。像是有人把她的记忆抽出来重新播放。
她看见自己在书院签到那天，阳光很好，她刚觉醒推演术，转头就看到萧景珩在校门口站着，手里拎着一瓶冰镇酸梅汤。
她又看见自己在刑部大牢读心时，耳边全是冤魂哭喊，而他在另一端用傀儡丝解开一道锁，动作和她翻动卷宗的节奏完全一致。
最后是皇陵那一夜，她开慧眼看到药人傀儡的瞬间，他也睁开了眼睛，银发垂落，指尖掐进掌心。
这些不是巧合。
她猛地回头，萧景珩就站在她身后不远，手套边缘露出一点血痕，应该是刚才进裂缝时划伤的。
“你早就知道？”她问。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懂了。
原来每次她以为自己在独自扛事，其实他都在另一个世界做着同样的事。他们的时间线一直绑在一起，像两条拧紧的绳。
系统再次弹出提示：
【签到进度：30%】
【检测到强烈情感波动，触发隐藏条件】
【是否解锁“共生链接”？】
【说明：双方命运绑定，一人死亡则通道永久关闭】
她手指停在半空。
这不是简单的选择，是把命交出去。
她看向萧景珩，“你要想清楚，选了这个，以后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要是出事，我也得跟着完。”
他往前走了一步，把手覆在她按着符文阵的手背上。
“选。”他说，“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认。”
她吸了口气，点了确认。
胎记突然灼热，像是被火燎了一下。同时，他喉结上的刺青也亮了起来，泛着青金色的光。
空中响起一声嗡鸣。
原本漂浮在沈知意眼前的系统弹幕开始扭曲变形，字符拉长、重组，最终展开成一个巨大的青铜罗盘，悬在两人头顶。
罗盘边缘刻满古老符文，中央浮现出一双机械猫耳的虚影。
【天机系统·完全体已激活】
【当前状态：守护模式】
【友情提示：宿主请别作死，本系统不想死第二次】
沈知意刚想回一句，脚下地面突然剧烈晃动。
咔嚓一声，右侧一面镜子炸开，十几个黑影冲了出来。
他们穿着明德高中的校服，但眼睛全是金属齿轮，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为首的女生嘴角咧开，一直咧到耳根，手里握着一把由数据流凝成的刀。
“学姐，”她开口，声音像是从老旧收音机里传出来的，“陈墨让我代他问好。”
沈知意一把推开萧景珩，“趴下！”
那群学生已经扑了过来。
她想调动异能，却发现体内天机点正在被系统抽取，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萧景珩翻身挡在她前面，傀儡丝从戒指里涌出，缠住最先冲来的两个黑影。可那些学生动作太快，丝线刚绕上就被挣断，像是砍进了铁块里。
“不行，”他低声道，“他们的身体不是实体，是数据投影。”
“那就打散信号源！”沈知意咬牙，“别管他们是谁，只看行动路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那些齿轮眼的转动频率。三秒一次同步，说明有统一控制节点。
她抬手指向最前面那个女生，“中间那个，带头的，打断她左膝关节！”
萧景珩立刻出手，一根极细的丝线射出，在空中分叉成九道，精准刺入对方腿部经络位置。
女生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其他人的动作也出现了短暂迟滞。
“有效！”沈知意精神一振，“继续压制，别让他们形成合围！”
可就在这时，青铜罗盘突然发出警报：
【警告：检测到外部入侵程序】
【来源：未知】
【建议立即终止签到，否则将引发因果反噬】
“现在终止？”沈知意冷笑，“那我和他刚才的决定算什么？白给吗？”
她伸手抓住罗盘边缘，掌心贴上胎记。
“继续抽我的天机点，我要完成这次签到。”
【宿主，你疯了吧？】系统语气都变了，【这地方快塌了，你还想强行续费？】
“我不是续费。”她盯着不断逼近的黑影，“我是要改写规则。”
萧景珩忽然松开傀儡丝，转身走向她。
他一手握住罗盘另一侧，一手抓住她手腕。
“你的命是我的，”他说，“我的命也是你的。既然要改规则，那就一起改。”
两人掌心同时发力。
胎记与刺青光芒大盛，青铜罗盘开始高速旋转，符文逐一亮起。地面的符文阵也跟着共鸣，一圈圈波纹向外扩散。
空中裂开一道新的旋涡，不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泛着金青色的光，边缘扭曲成螺旋状。
【因果逆转术启动中……】
【需要血脉献祭：玄甲军后裔】
【需要天机载体：宿主本源】
【是否继续？】
“继续。”沈知意说。
“继续。”萧景珩说。
就在系统即将执行指令的瞬间，那道旋涡深处传来一声冷喝：
“你们会付出代价！”
是国师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从通道内部涌出，像是要把他们推出去。
沈知意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萧景珩及时扶住她，手臂肌肉绷紧。
青铜罗盘猛然下坠，又强行升起，机械猫耳的虚影变得模糊。
【警告：敌方干扰增强】
【因果链遭到篡改】
【建议放弃操作】
“放弃个鬼。”沈知意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罗盘上。
血迹顺着符文蔓延，罗盘重新稳定。
她抬头看向萧景珩，“你还记得密道墙上那些刻度吗？你说是‘哭包存档点’。”
他点头。
“那不是玩笑。”她说，“你是把我每一次崩溃都记下来的人。我不信命，但我信你。”
他看着她，瞳孔泛金，银发无风自动。
“所以，”他低声说，“这一次，换我陪你赌。”
他松开她的手，转身面向那道旋涡，右手猛地插入自己胸口。
没有血，只有一团金色光点被他硬生生拽了出来。
那是他的血脉核心。
他将光团按向罗盘中心。
“以玄甲军之名——”
“以天机宿主之名——”沈知意同时出手，掌心拍在罗盘另一端。
“启动因果逆转！”
罗盘爆发出刺目强光。
整个空间开始坍缩，镜面一块接一块碎裂，画面倒流。她看见自己小时候在冷宫啃馒头，看见他在密道里刻下第一道刻度，看见母亲在水镜中写下“情劫”。
所有时间线开始交汇。
就在这一刻，青铜罗盘突然横移一步，挡在旋涡前方。
机械猫耳的虚影彻底凝实，变成一个戴着猫耳耳机的小女孩形象，双手张开，像要护住他们。
“本系统陪你们赌。”她说，“反正死过一次的人，不怕再死一回。”
沈知意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看见萧景珩的银发变成了纯白色，脸上出现细密裂痕，像是瓷器将碎。
她想喊他名字，却发不出声。
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
他抬起手，指尖触到她脸颊，温度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