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时,林晓棠手里还攥着沈廷舟给的蓝色笔记本。昨晚她翻了大半本,里面记满了沈家的日常琐事——沈父周末去公园下棋总输,却每次都乐此不疲;沈母养的君子兰去年开了花,特意拍了照片夹在相册里;沈廷舟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摔破了膝盖,是母亲用薄荷膏一点点揉好的……这些细碎的文字,让她对那个“城里知识分子家庭”的距离感,悄悄淡了些。
“晓棠,起床没?沈科长在楼下等你呢!”刘桂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林晓棠连忙把笔记本放进抽屉,匆匆洗漱完下楼。刚到门口,就看到沈廷舟站在自行车旁,手里拎着两个热乎的肉包子,看到她出来,笑着递过来:“早上路过早餐铺,给你买的,你以前说这家包子馅足。”
“谢谢您,沈科长。”林晓棠接过包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油纸,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原本以为,昨晚自己说要考虑,沈廷舟会有些失落,可他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没有丝毫催促的意思。
“一起去工厂吧?”沈廷舟跨上自行车,朝她递过后座,“今天技术科要开月度会,张科长说要让你分享下机床维护的经验。”
林晓棠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坐上后座。自行车缓缓驶出家属院,清晨的风带着青草的气息,沈廷舟刻意放慢了车速,两人偶尔聊几句工厂的事,没提半句昨晚表白的话题,气氛轻松得像往常一样。
到了工厂,刚进技术科,小周就凑过来:“林组长,沈科长刚才还跟我们说,今天开会让你多讲几句,说你上次的创新方案特别值得推广!”
林晓棠看向沈廷舟,他刚好抬头,朝她眨了眨眼,眼里满是鼓励。开会时,林晓棠有些紧张,说话偶尔卡顿,沈廷舟就在一旁适时补充,帮她梳理思路,还特意把她方案里的亮点单独拎出来,让其他技术员重点记录。张科长听了,笑着说:“晓棠这思路很清晰,沈科长补充得也到位,以后你们俩多配合,技术科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散会后,沈廷舟送林晓棠回工位,路过茶水间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说:“晓棠,关于昨晚的事,你不用有压力。我给你笔记本,不是想让你赶紧做决定,只是想让你多了解我家的情况,知道我们家不是你想的那样‘有距离感’。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跟我说就好,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不用觉得别扭。”
林晓棠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一暖,轻声说:“谢谢您,沈科长,我知道您的意思。”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沈廷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了,晚上我妈让我带点她种的薄荷过来,说夏天快到了,泡薄荷茶能清热解暑,到时候给你和阿姨送点。”
接下来的日子,沈廷舟果然像他说的那样,从没有过半句催促。他还是会每天早上给林晓棠带早餐,会在技术难题上帮她出主意,会在工坊忙不过来时,下班后过来帮忙搬毛线箱,却绝口不提“等待答案”的事。
有次林晓雅发烧,林晓棠既要去工厂开会,又要去医院照顾妹妹,急得团团转。沈廷舟知道后,主动帮她跟张科长请假,还开车送林晓雅去医院,跑前跑后帮忙挂号、拿药,直到刘桂兰赶过来才离开。临走时,他还特意买了水果和退烧药,叮嘱林晓棠:“要是晚上还烧,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送你们去医院。”
林晓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感动。刘桂兰拉着她的手说:“傻孩子,你看沈科长多贴心,不仅耐心等你,还这么照顾咱们家,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妈知道你怕家庭差距,可日子是两个人过的,只要他对你好,你们一起努力,什么差距都能补上。”
周末时,沈廷舟邀请林晓棠一家去他家做客,说沈母想认识认识她。林晓棠有些犹豫,沈廷舟连忙说:“就是普通的家庭聚餐,我妈还特意学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咱们以后再约。”
“我去。”林晓棠咬了咬唇,心里的顾虑还在,可她不想辜负沈廷舟的心意,更想亲自看看那个“温暖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子。
去沈家那天,林晓棠特意穿了件新衬衫,还带了工坊刚织好的小围巾,准备送给沈母。沈母看到她,热情地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晓棠是吧?早就听廷舟提起你,说你技术好,还开了自己的工坊,真是个能干的姑娘!”
沈父也笑着递过水果:“坐,别拘谨,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廷舟说你会修机床,我年轻时候也摆弄过机械,咱们一会儿可以聊聊。”
饭桌上,沈母不停给林晓棠夹菜,沈父跟她聊机床维护的技巧,沈廷舟在一旁偶尔补充,气氛温馨得像一家人。林晓棠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的顾虑悄悄消散了些——原来,所谓的“家庭差距”,在真诚和尊重面前,根本没那么重要。
离开沈家时,沈廷舟送林晓棠回家,走到家属院门口,他停下脚步,认真地说:“晓棠,今天你能来,我很开心。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不用急着做决定,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愿意点头的那天。”
林晓棠看着他眼里的笃定,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气。她知道,沈廷舟给的不是压力,而是满满的尊重和耐心,这样的人,值得她放下顾虑,勇敢一次。她抬起头,轻声说:“沈科长,我……”
“别急,”沈廷舟笑着打断她,“等你完全想通了再说,我不催你。”
看着沈廷舟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林晓棠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自己不用再等太久了,因为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未来里,一直有沈廷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