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德开不等周修尧开口，扭头看了眼于涛和黄坤，“你俩啥意见？”
于涛点点头，“我觉得还行吧，反正咱们做正经生意，流水走哪个银行都一样。”
黄坤也点头，“我也没意见。”
“那行。”求德开伸出右手，“周行长，合作愉快。”
周修尧怔了一下，也起身和他握了握手，但只碰了一下就松开，应该是嫌弃求德开手上那烟味儿。
“浩善，去把正式合同拿过来。”她吩咐道。
张浩善应声出去，不到五分钟就抱着一摞文件回来。合同足足有十几页，密密麻麻全是条款。
周修尧翻到最后几页，用笔在几处地方做了标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需要修改一下金额和附加条款。你先拿回去重新打印。”
“好的领导。”张浩善接过文件又出去了。
周修尧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三个。窗外是幸福市的老城区，灰扑扑的楼房连成一片。
黄坤觉得这个背影有些萧瑟。这女人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能让一个银行行长这么憔悴的，肯定不是小问题。
“求总，”周修尧转过身来，脸上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方才忘了说首付款的事儿，首付款百分之二十，也就是四十万，包括本息和。”
“行，没问题，我掏了，等会儿合同签完，马上转给你们。”
“好。”
张浩善拿着新打印的合同回来了，纸张还挺烫手的。
周修尧接过来仔细核对，一页一页翻，手指在关键条款处停留。黄坤注意到她眼角的细纹比之前更明显了，估计最近没睡好。
“没问题了。”她把合同推到求德开面前，“你先看看，有疑问的地方咱们再商量。”
求德开接过合同，却没急着看，而是递给于涛，“你不是搞过地产销售吗？总看合同吧？你看看，有啥问题。”
于涛愣了一下，接过合同认真看起来。他看得很慢，几乎每个条款都要读两遍。也多亏于涛干过销售，懂些合同范式，否则这玩意给黄坤看，他还真一头雾水。
翻到第七页时，于涛停下来，“周总，这里写的：乙方需承担甲方因资金周转产生的额外费用，是什么意思？”
周修尧脸色微微一变，张浩善连忙解释，“这是标准条款，意思是如果银行因为你们延期还款产生了额外成本，你们需要承担，也就是滞纳金的意思。”
“这个你们可以改一下吗？这容易引起歧义。”
“行行，你把有问题的画出来，我们重新打印。”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于涛又挑出三处有歧义的条款，周修尧倒也痛快，全都同意修改。
最后一版合同终于敲定，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
“这样吧，”周修尧看看表，“合同先放我这儿，下午三点你们把预付款打过来，咱们再正式签约。求总，你看行吗？”
“周行长，中午我请客，咱们先把这份合同签完，一鼓作气。”求德开站起来，“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转账。”
求德开拿起手机，打开银行App，当着周修尧的面开始操作转账。
“四十万是吧？我正好在你们行有个账户，里面有些钱，”他确认道。
“对，打到这个账号。”周修尧报了一串数字，张浩善也立刻递上一张印有账号的名片。
手机屏幕亮着，求德开输入金额，按下确认键。几秒钟后，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周修尧的手机也在半分钟后振动了一下，是她的下属给他发的消息，她看了眼屏幕，点点头，“收到了。”
合同摆在桌上，一式三份，周修尧先在落款处盖上法人章，随后盖上公章，然后推给求德开。
求德开接过笔，也在甲方那一栏签了字，字迹潦草但有力。他签完又递给于涛和黄坤，“你俩也签一下，我听于涛说，你们整了个投资公司？”
“对，搞了一个公司。”
“那行，以后具体运营以及每月还款也是挂在你们公司底下，你俩也跟着签下字，我给你们出个大数，就算行了，以后ktv怎么装修怎么运营，还是靠你们这些小年轻。”
这玩意一签，就意味着他要承担连带责任了。但他没犹豫太久，刷刷刷写下名字，反正是于涛老丈人掏大头。
于涛签字的时候更谨慎些，他又快速扫了眼条款，确认没问题才落笔。
三份合同都签完，周修尧收起两份，把剩下那份递给求德开，“求总，合作愉快。”
“愉快。”求德开站起来用手捶捶背，“周行长，走吧，你们银行对面那个湘菜馆我听说味道不错，一起吃个饭，我请客做东，就当庆祝咱们合作成功。”
周修尧犹豫了一下，“这个......”
“别推辞了，就在对面不远，方便得很。”求德开已经往门口走，“走吧走吧，就当给我个面子。”
周修尧看了眼张浩善，张浩善朝她点点头，她这才勉强答应，“好吧。”
五个人下了楼，出了银行大门，外面阳光刺眼，黄坤下意识眯起眼睛。接下来还有设计装修、办手续等工作，这些事儿就让于涛去解决了，具体事项倒不是需要他管。
上午的时候，他收到王助理的电话，后天，幸福市城南机场招投标大会正式在超百万召开，她是转达郑智人的话，那意思是，黄坤若是没啥事，跟着一起参加一下。
对于郑智人，黄坤还是很感激的，毕竟上次去A市，自己啥点子都没出，就混了二十万，不光如此，还顺路偷学了些岭南派的技法，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湘菜馆就在斜对面，招牌是红底黄字，写着正宗湘西风味几个字。店面不大，但装修还算干净，玻璃门上贴着本店特色小炒腊肉的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