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首席师兄，这个您请品尝一下。”
萧宸也不客气，接过食盒。
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食盒的盒盖边缘。
动作优雅的，仿佛置身高级餐厅而非废料区。
他一口一口把慕斯吃完了，才抬起眼睛看她，“你有什么问题？”
薛小宁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从怀里掏出一张褶皱的纸，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些字。
这些都是她在破阵盘上看到的。
“我想要请教您一下，这几个字的意思...”
萧宸低下头，目光扫过那一页，指尖轻轻点了点‘玄纹’两个字。
他的嗓音还是那么冷淡，但很清晰。
“玄纹，就是阵法灵力流动的渠道，分为阴纹和阳纹，阴纹收，阳纹放。”
他说话的时候薄唇微启，吐字干脆利落。
如同他舞剑时候的动作，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薛小宁听的仔细，不时点头，眼神充满求知欲。
“那...如果把玄纹反过来画，会不会灵力反过来流动？”
她突地问了一句，声音带着一点试探。
萧宸眉头一跳，黑曜石般的瞳孔闪过一抹惊诧。
这个想法很离谱，简直是天马行空。
却又偏偏触及了一个阵法要点：反向灵力，正是高级困阵的核心。
他顿了顿，声线柔和下来；“理论上可以。”
“可是非常容易引起阵法坍塌，必须精确控制灵气节点。”
薛小宁马上低了头，在纸上用炭笔画下个小叉。
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我明白了，多谢师兄。”
萧宸看她认真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一本小抄本。
小抄本的封面，是以淡蓝色法衣裁下的边角布料制成；
上面还用银丝绣着小小的 “宸” 字。
“这是基础炼器术语，你拿去看。”
薛小宁接过册子，手指碰到他递来的手指，竟是凉丝丝一片。
急忙道谢，怀里揣着的小册子重达千钧。
这可是大首座的手抄经文，比宗门发的教材珍贵百倍啊！
萧宸不再说话，转过身离开。
薛小宁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看到那抹靛色消逝在山路尽头，才打开手里的小册子。
字迹挺拔有力，字锋凌厉如刀锋般锐利。
却在解释一些基础性术语的时候，用了一种更加圆润的字体；
显然是担心她不认识。
薛小宁低头笑了笑，把小册子收入空间。
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大首座，其实也不像传闻里那么难相处嘛！
...
而在此时主峰的书房里，萧宸刚刚处理完宗门琐事。
看到侍女，送上了一盘新鲜制作好的灵糕。
他随意捏起一个放在嘴里，眉头却不自觉的微微皱起。
太甜腻了。
完全比不上那天在废料区吃过的蛋挞清新。
“去弄些灵麦和灵果来。”
他忽然开口，语气仍旧平淡，却令站一旁的侍女有些惊讶。
大首座平素一向只吃清淡的灵粥，从来不会碰这些东西的。
萧宸看着窗外的破烂区方向，龙纹白玉在他的指尖轻轻旋转。
那个经常低着头的杂役丫头，拾荒勤恳，做吃食也有点意思。
嗯，明天早上，可以多扔一块废料过去。
......
一日清晨，薛小宁蹲在药圃旁。
指尖刚刚碰触到叶面便发现了问题。
这几畦的灵草，叶片比往日要肥腴了一分半，叶端也透着不正常的莹白。
俨然就是提前发育成熟的样子。
半旬来她每日用稀释的灵泉水灌溉。
本以为足够小心，可没想到灵草的生长期有定数。
望着面前这片长的如此“旺盛”的灵草，薛小宁心中咯噔一声。
完了完了！
赶忙拿锄头挡了几个最显眼的株苗。
“薛小宁！”
低沉的声音从田埂对面传来！
管事刘师兄负手踱步过来，三角眼在药圃里溜来溜去。
“这草怎么搞的！离着采收的日子还差十天！怎看着都快熟透了？”
薛小宁心头一跳，低垂着眼睑声调有些怯懦，一如既往的结巴着。
“刘、刘师兄，我、我不知道，前几天在涧谷旁捡了副破旧的药方子，上面写着草木灰拌晨露灌溉…我就试试，没想到…”
她故作含混的说着，绞着衣摆一副闯祸的模样。
刘师兄拧着眉，蹲下来扯下一枚叶片捻在手中。
探出灵力后皱眉更甚。
灵草药性确实是有点醇厚，但也没到邪门的程度。
他狐疑的瞥薛小宁一眼。
见对方埋头快要磕到胸口，鬓角都渗出细密冷汗，最终也没有再问。
只喝道：“胡闹！宗门的灵草也敢随便试验？”
“剩下的不许再浇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若有什么差错全是你这个废物的错！”
“是、是！”
薛小宁赶紧答着，望着刘师兄离开的背影，手心全是冷汗。
低头瞧了一眼灵草，眼里闪过一丝遗憾。
看来不能拿药田继续试验了。
......
深夜杂役院万籁无声，只有虫鸣在草丛里一唱一和。
薛小宁借着月光，蹑手蹑脚的钻入药田。
手指捏着灵草根部，拔下那几颗最惹人注意的凝露草，根部还沾着潮湿的土。
‘主人这样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橙橙的声音带着一丝慌张。
薛小宁意念回道：‘放心吧，我做上了标记，明天往里头补种些灵草幼苗就不容易看出来了’
把灵草收进空间。
趁着夜色溜回破屋，反手关上房门，闪身进入空间。
空间的半分地，已经被整理过，黑黝黝的土地泛着油亮。
薛小宁把凝露草种进去，又弄了些灵泉浇水。
望着灵草叶子张开的样子，她摸出那个装着丹火的废丹。
是时候尝试提高灵泉的活跃度了！
她把废丹摆在灵泉旁边石板上，指尖聚集一丝灵力，轻手轻脚牵引丹火。
淡淡的金黄色火焰，窜起寸许高。
犹如不安分的小蛇，探着舌头轻舔灵泉水面。
泉水泛起了泡泡，最初只是很小的气泡。
后来越来越激烈，腾腾的水雾里，夹杂着呛鼻的硫磺味道——
是丹火灼烧、破坏灵泉灵气了！
“糟了！”
薛小宁心一横就要掐灭火苗！
但疯长的火苗、顺着灵力向她缠绕过来。
炙热的温度，连刚种下的灵草叶片都打了卷儿。
“主人！！”
橙橙急的挥舞小爪子拍打丹火，结果爪子被烫的缩回。
薛小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想起萧宸传授的‘灵力缓冲法’，立即就在丹火和灵泉间画了一个圆弧形阵法。
淡青色的灵光一闪。
疯狂的火苗瞬间就被困在圆弧里，变的温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