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趁杨锦在赵蓉房内搜寻之际,如一道轻烟溜入杨锦房中。
他迅速拔开瓷瓶木塞,将瓶中无色无味的粉末尽数倒入桌上的茶壶,轻轻摇晃几下,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一个鹞子翻身,重又伏回屋顶,取下房檐上的蛇引香和那条盘踞其上的花蛇,
迅速潜回原先的客房,假意喝茶,实则竖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赵蓉的尖叫引来了掌柜、小二和不少好奇的房客。
众人聚在房外议论纷纷。掌柜是个四十多岁、面相沉稳的中年人,开店十余年,阅人无数。
见赵蓉衣着华贵,惊惧不似作伪,便吩咐伙计仔细搜查。
伙计们翻箱倒柜,角角落落寻遍,连床板都掀开查看,围观众人也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却连蛇的影子都没找到。
掌柜心中有了底,挺直腰板对众人道:
“诸位客官明鉴,小店每年开春必撒硫磺雄黄驱蛇避虫,十余年来从未有过蛇虫入室之事。
想必是这位姑娘旅途劳顿,加之雨夜惊雷,一时眼花看错了。”
赵蓉见掌柜推诿,又气又急,刚要争辩,手腕却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握住。
她浑身一颤,愕然转头,正对上杨锦沉静如水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让她满腔的委屈和愤怒瞬间消散了大半,脸颊却不由自主地飞起红霞,竟一时语塞。
杨锦踏前一步,对众人抱拳道:
“掌柜的,各位乡亲,舍妹自幼畏蛇如虎,方才雨夜惊雷,想是心神恍惚看岔了,
扰了诸位清净,杨某在此赔罪了!”
他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诚恳。
掌柜见他如此识趣,又确实寻不到蛇,便顺坡下驴,吩咐小二给每间客房送壶热茶压惊,随即遣散了众人。
待人群散去,赵蓉低头绞着衣角,声音带着委屈:
“你…你也觉得我是看错了么?”
杨锦摇头,目光扫过屋内残留的异香痕迹,沉声道:“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太危险,早些歇息,尽早回家。” 说罢转身欲走。
“哇——!” 赵蓉心头积压的恐惧、委屈、被轻视的羞愤瞬间爆发,扑到床上蒙头痛哭起来,哭声凄楚哀伤。
杨锦脚步一顿,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守在床边。
赵蓉哭了半晌,听不到动静,以为杨锦已走,愤然掀开被子,却见他仍静静立在床前,不由嗔怒道:
“你走!谁要你管!”
杨锦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忽然促狭一笑,指着她枕边急声道:
“蛇!在这!”
“啊——!” 赵蓉魂飞魄散,尖叫着如受惊的兔子般弹起,不管不顾地扑向杨锦!
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双腿本能地缠上他的腰身,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死死挂在他身上,头首深深埋进他颈窝,紧闭双眼。
温香软玉骤然入怀,少女特有的馨香混合着泪水的咸涩气息瞬间将杨锦包裹。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他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饶是他定力过人,此刻也难免心旌摇曳。
赵蓉等了片刻,不见杨锦动作,才敢怯怯地侧头偷瞄枕边——空空如也!
她瞬间明白又被戏弄,羞愤交加,猛地从他身上跳下,红着脸抓起自己的小包袱,狠狠瞪了杨锦一眼,跺脚道:
“你…你混蛋!” 说完,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门,
“砰”地一声关上了隔壁杨锦的房门!
杨锦定了定神,压下心头那一丝异样的涟漪,默默收拾好赵蓉房内的狼藉。
隔壁房内,赵蓉将包袱扔在床头,赌气般侧身躺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桌上那本倒扣的书和跳跃的烛火。
等了许久,不见杨锦过来解释或安慰,心中那点羞恼渐渐被一种莫名的失落和委屈取代。
她坐起身,对着空气低声骂了几句,愤愤地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一大杯凉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刚放下杯子,听到杨锦关门的声响,她慌忙又躺回床上,面朝里壁,假装睡去。
杨锦轻敲房门,无人应答。
推门而入,只见赵蓉背对着他,呼吸似乎刻意放得平缓。
他心中了然,却也不点破。窗外雨声淅沥,更显屋内静谧。
儿女情长,终究不是他这漂泊之人的归途。
寻找三姑娘,追查陈伯下落,身上背负的传承重任,杀亲之仇,曹叔和妹妹的下落,武林苍生……桩桩件件,都重如山岳。
他无声叹息,坐到桌旁,重新拿起书,就着烛光翻阅起来,不时啜饮几口杯中温茶。
然而,不过片刻光景,床上便传来赵蓉辗转反侧的声音,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起来。
杨锦起初并未在意,只道她还在赌气。但很快,那喘息声变得异常粗重,带着一种难言的痛苦。
杨锦心中一凛,快步走到床边。
只见赵蓉双手死死攥着被角,身体在锦被下难耐地扭动摩擦,额发已被细密的汗珠浸湿,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
“热…好热…痒…好难受…”
他以为她真的被蛇咬了,急声问道:“伤在何处?”
赵蓉意识已然模糊,浑身燥热难当,如同千万只蚂蚁在骨髓里啃噬爬行,奇痒无比又带着一种空虚的灼烧感。
杨锦伸手欲探她脉门,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猛地抓住他的手,滚烫的肌肤触感让杨锦心头一跳!
就在杨锦的手被她拽离被角的瞬间,赵蓉体内那被药物点燃的烈焰彻底失去了束缚!
她嘤咛一声,如同水蛇般猛地缠上杨锦的身体!
滚烫的脸颊胡乱地在他颈项、下颌蹭着,带着灼热气息的嘴唇笨拙而急切地寻找着他的唇。
一双小手更是毫无章法地在他胸前背后胡乱抓挠撕扯!
口中发出破碎的、充满情欲的呻吟:
“救我…好难受…求求你…”
少女灼热的吐息、柔软的身躯和那毫无保留的索求,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瞬间冲击着杨锦的理智。
一股原始的燥热从小腹升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脑中天人交战,身体僵硬如铁。
千钧一发之际,杨锦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低喝一声,运指如风,连点赵蓉胸前“膻中”、“神藏”数处大穴!
赵蓉嘤咛一声,身体软倒下去,但那双迷蒙的眼中,情欲之火仍未熄灭,痛苦与渴望交织,无助地望着他。
杨锦立刻搭上她的脉搏,指下脉象洪大滑数,躁动如奔马,毫无节律。
再观其面色潮红、肌肤灼烫、神志昏蒙之状,与医典中记载的烈性媚药“春风一度散”的症状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