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陈塘关已完全控制,所有可疑人员均已抓捕。”宇文峰匆匆前来汇报。
他简要陈述了陈塘关内的处置情况,尤其是关于细作的缉捕。
“这些事你们锦衣卫自行处理便可。现在关键是冀州方面的动向,有没有最新消息?”苏牧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详报,他更关注冀州的军情变化。
宇文峰低声回报道:“主上,根据最新情报,安云天已调动丰台大营的五万兵马,似乎有所察觉。”
“嗯,这也不意外。陈塘关失守的事瞒不了太久,敌人迟早会知道。不过安云天这么快就调集丰台大营五万兵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苏牧并不意外消息走漏,他之所以如此行动,正是看准敌军即便反应再快,短时间内也难以大规模调兵前线。他要抓住这个时机,迅速攻城略地,能占多少是多少。
若能拿下整个冀州自然最好,就算不行,占下一半也是胜利。
得知冀州已调动丰台大营五万兵马,苏牧决定命吕布为先锋,一路推进,兵锋直指邺城。
到那时,安云天必将调动重兵驻守邺城,以阻挡南下之敌。
邺城作为冀州的核心地带,不仅是州府所在,更是贯通南北的交通要冲,堪称北方四州的心脏。
一旦邺城失陷,冀州便将全境易手,并波及中原,连邻近的并州与幽州也难以幸免。
“吕布,你率三千玄甲军为先锋,一路南下直取邺城。后续将有两万北府军铁骑支援。你的任务是把冀州边军尽数集结至邺城一带,明白没有?”
吕布躬身领命:“主公,布明白了。”
言罢,吕布策马率三千玄甲铁骑出陈塘关,一路向南奔袭。
“这样安排,后勤补给能跟上吗?”黄蓉在苏牧布置完毕后,低声自语。
在她看来,苏牧此举比原计划更为冒险。一旦粮草供应不上,那两万余骑兵岂不危在旦夕?
按照苏牧先前的部署,本应迅速出击、步步为营,确保每占一地皆能巩固。但如今却令吕布径直南下,沿途城池均不作攻占,倘若后路被断,玄甲军岂不成孤军深入?
“我已安排北府军随后推进,逐一攻占沿途城池,不必多虑。”苏牧从容回应。
“理论上虽可行,实际操作是否会有差池?”黄蓉仍难放心,总觉实际与谋算之间总有出入。
“不会。边军战力如何,我比你清楚。除非丰台大营五万主力北上,否则战局不会逆转。各县边军兵力薄弱,以吕布之勇,破城不难。”
苏牧摇头否认。原因无他:边军实力不济。
冀州真正精锐只有两支:丰台大营的五万主力与邺城三万守军。这八万人才是冀州支柱,而所谓边军,早已不堪大用。加之此前已折损五万边军,余部又分散驻防,如何抵挡吕布所率玄甲军?
幽州情形相仿,精锐唯有汤山大营五万兵马与蓟城三万守军。至于边军,百年前尚可一战,如今已不足为虑。
当然,边军的实力虽然不算出众,但用来吓唬人倒是绰绰有余,而且边军人数众多,动辄号称十万,实际上真正能投入战斗的兵力也就三到四万,终究是指望不上的。
“既然你都承认丰台大营和邺城守卫军战力强大,为什么还让吕布进军邺城,并且特意强调调兵前往?这不是逼着对方和你硬拼吗?”
黄蓉仍然感到不解,继续追问苏牧,她很想弄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
“邺城位置极为关键,是北方四州的心脏,也是连接南北的交通枢纽。一旦攻下,就意味着冀州将全面失守,同时波及并州和幽州。因此,我打算在邺城之外,一战定下大局。”
苏牧的用意,是在邺城外围一举歼灭冀州的精锐部队,这样一来,日后攻占整个冀州就会顺利许多。
黄蓉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就怕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再说幽州和并州那边呢?万一他们派兵支援怎么办?”
“没有皇帝的命令,这两州的州牧绝不敢擅自调兵进入冀州,否则就有谋反之嫌。”苏牧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他接着补充:“尤其是在眼下这个敏感时期,就更不可能了。何况,锦衣卫在那两州一直暗中活动,一有风吹草动,我会立刻掌握。”
什么时期?
自然是苏牧起兵的这个节点。
若有州牧胆敢在无皇帝调令的情况下私自出兵,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即使冀州形势危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黄蓉觉得难以置信,忍不住继续吐槽。
苏牧只是耸了耸肩,语气平静:“当然,除非皇帝下旨,否则他们不可能派兵支援冀州。”
再加上北府军已把守各处要道关卡,这些担忧也就显得多余了。
黄蓉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邀月忽然插话:“所以我一直说,这家伙运气不错。”
“呃……邀月姐姐真的这么想吗?”黄蓉眨了眨眼,有些意外。
邀月瞥了她一眼,语气沉稳:“他有实力,但运气也实在不差。若不是大夏内部积弊已深,问题重重,也不会这么轻易丢了一州之地,甚至整个北方四州都岌岌可危。”
苏牧能如此顺利,除了自身的能力,运气确实占了不小的成分。
大夏早已腐朽不堪,南方多年来动荡不安,过去几年也不断有人起兵反抗,只是始终未能成气候罢了。
而像苏牧这样一发兵就攻占了一整个州,确实是前所未有。至于后无来者……那就不得而知了。
“姐姐,现在连冀州都还没完全拿下呢,你怎么说得好像北方四州都已经到手了似的?”怜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邀月闻言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悦。
她看了一眼妹妹,又开口道:“以苏牧现在的实力,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有把握。要知道他向来走一步想三步,说不定在夺取冀州的过程中,就已经盘算起幽州和并州了。”
“不会吧?你真这么打算?”黄蓉和怜星顿时惊呆了,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苏牧脱口问道。
“当然不是,你们想多了。眼下先拿下冀州要紧,我可没那么好高骛远。”苏牧连忙否认,表示当前目标仍是攻克冀州。
……
冀州,邺城,州牧府。
州牧安云天坐在大堂上,满面愁容地望着两旁官员。
陈塘关失守的消息已经传来。
此刻冀州官员人心惶惶,就连安云天这位州牧也有些坐不住了。
此前安云天已收到刘志密信,信中提及叛贼苏牧麾下竟有三千甲骑具装。
这等重装骑兵就连大夏朝廷都没多少,且需举国之力才能供养。苏牧这逆贼如何能养得起三千重骑?
靠宣州那点地方?
简直荒唐!
没想到他刚准备上报朝廷,陈塘关就丢了。
也不知武崇训那边情形如何,若是全军覆没……
若真如此,陛下怕是要震怒,大将军那边……安云天简直不敢往下想。
若武崇训全军覆没,皇帝和大将军必然震怒,到时他也难逃罪责。
再加上叛军压境,他这边压力巨大,实在令人头疼。
“大人,擅自调动丰台大营的将士,是否……”一名官员站出来低声提醒。
“叛军都打过来了,丰台大营还不动?”安云天闻言一掌拍在案上,怒声斥责。
“可没有陛下圣旨……”那官员仍坚持己见。
安云天冷哼一声:“等圣旨到了,邺城早没了!”
话虽如此,安云天也明白必须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于是又对此事做了解释。
“虽讲调动丰台大营需有圣旨,可眼下情势紧急,我又能如何?”
“况且,只要丰台大营不出冀州,我身为州牧便有调兵之权。”
大夏律例明定,一州境内的寻常兵马调度,州牧确可做主;若是边军,更可由州牧随意调动。
但丰台大营这般特殊的兵马,非奉圣旨不可调动。
不过若逢战时,州牧有权紧急调动丰台大营这样的军队,只是不得调出本州。
而若州牧擅自调兵,该军主将可拒不从命,还可将州牧扣押并上奏朝廷。
若在朝廷强盛之时,此制确可震慑心怀不轨的州牧,起到制衡之效。
但如今大夏日渐式微,诸如丰台大营、汤山大营等驻州兵马,其实多已与州牧有所勾连。
安云天早已与丰台大营主将暗中往来,以安家在冀州的势力,要将此军握在手中,并非难事。
安云天827动怒,所言也合乎情理,那官员遂不再多言。
毕竟敌军极可能继续南下,此时若不集中兵力,只怕会被逐一击破。
此时又一名官员出列,肃然说道:“诸位,此刻不宜多论其他,陈塘关既已失守,平叛大军恐怕凶多吉少,我冀州也危在旦夕。”
他略作停顿,继续道:
“何况敌军若想南下,必取邺城。此时调兵前往邺城,既能集中力量阻敌南下,亦可向朝廷求援。以邺城之坚固,至少能守数月之久。因此大人调丰台大营进驻邺城,此策并无不妥。”
这番分析看似在理,但随即有人质疑:
“话虽如此,可若敌军不南下,只围邺城而不攻,转而去取莱阳、清河等地,又当如何?”
面对质疑,名为金忠的官员冷静分析道:
“只要邺城不破,便无大碍。待朝廷援军抵达,再得并州、幽州两地支援,叛军终将把所占之地一一吐出。”
“金大人真是利口如刀!”
尽管金忠的分析看似无懈可击,仍有人心中不服。
譬如他的对头——钟光远。
“钟大人,莫非你觉得下官所言有何不妥?”金忠自然不甘示弱,二人官阶相当,回敬几句也无妨。
争执而已,无伤大雅。
“够了!敌军未至,你二人倒先内斗起来?”安云天见部下争吵,怒声斥道。
钟光远见安云天动怒,便不再与金忠争执,转而专注分析局势。
“当务之急不仅是固守邺城、向朝廷求援,更要弄清武崇训的平叛大军下落。陈塘关失守,十多万大军究竟去了何处?”
这时,有人猜测:“莫非是退往幽州了?”
但此猜测很快被其他官员否定:“陈塘关已失,武崇训是否投敌也未可知,否则怎会轻易失守?”
金忠却反驳道:“绝无可能!武崇训乃大将军之子,又是禁军统领,岂会投敌?若非退守幽州,便是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