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街边走了约莫十分钟，阮易希突然停下脚步，指尖轻轻往前一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马路对面：“到了，就是那！”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家清吧藏在两栋老建筑中间，却格外惹眼——外墙没做传统的砖墙，而是用了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里面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漫出来，晕得周围都软了几分。
玻璃上没贴繁杂的广告，只用水墨风格画了几枝缠绕的藤蔓，藤蔓顶端还缀着小小的、会随灯光闪的“星子”，门口挂着块原木色的招牌，只刻了两个极简的字“栖雾”，风一吹，挂在招牌下的铜铃还会发出叮铃的轻响。
阮易希侧过头，语气里满是期待：“我哥说里面连桌椅都是定制的，还有个小吧台能看见调饮品的过程，我们快过去吧！”
渊阙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指尖无意识地替她挡了下路过的自行车，等车骑远了才笑着点头：“确实很特别，比寻常清吧多了点烟火气。”
两人穿过马路，刚走到“栖雾”门口，铜铃的叮铃声就先一步飘进耳朵里。
推开门时，没有预想中喧闹的音乐，只有轻柔的爵士乐在空气里流淌，混合着淡淡的柑橘香和气泡水的清甜。
店里的装修比外面看更显心思——墙面是浅灰色的微水泥，搭配着深木色的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小盏玻璃罩台灯，暖光落在桌面上，刚好照亮杯沿的细碎水珠。
最里面的吧台前围着几个人，穿白衬衫的调酒师正拿着长勺搅拌着什么，透明的玻璃杯中，粉色的汽水裹着气泡缓缓上升，像把小半片晚霞都装了进去。
阮易希眼睛更亮了，拉着渊阙的袖口往吧台走：“你看！我说的就是那个位置，我们坐那里吧，还能看着调汽水！”
两人刚走到吧台附近，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举止干练的男人就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目光落在阮易希身上时多了几分熟稔：“小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他是这家“栖雾”的经理，上次阮易希来店里帮忙收拾开业前的杂物，两人打过照面，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说话间，他视线不经意扫过吧台方向，又想起老板的特意叮嘱，语气里带了点玩笑似的提醒：“您来玩我们欢迎，不过老板可是特意交代过，您年纪还小，店里的酒可不许给您上，连尝一口都不行。”
说这话时，他还悄悄朝渊阙递了个眼神，像是在求助般，希望这位同行的小先生能帮忙“盯”着点，惹得阮易希当即皱了皱鼻子，小声反驳：“我才不是来喝酒的！我们是来喝调的汽水，我哥都答应过的！”
“汽水啊。”
经理闻言，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都放松了些，方才还带着点警惕的笑意也变得真切起来，“那没问题！您早说啊，我还以为……”
他说着，抬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语气里带着点自嘲。
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连忙补充道：“正好昨天刚研发了几款新口味的特调汽水，有一款加了新鲜荔枝和薄荷的，还有一款混了青提和气泡酒的，几乎没有度数，您要是想喝也可以，我这就叫吧台那边调给你们尝尝，保证你们喜欢！”
说着，他也不等两人回应，转身就朝着吧台方向扬声喊了句：“阿哲，调两杯新品特调汽水，要无酒精的。”喊完才转回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您二位先找地方坐，很快就好。”
他们喝着汽水聊着要去帝都的事情。
突然，一阵急促的“嘟嘟嘟”声打断了对话。
渊阙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指尖一顿，随手拿起手机扫了眼来电显示，屏幕上“哥哥”两个字格外清晰。
他一边起身往窗边走，一边按下接听键，语气带着慵懒：“喂，哥。”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你们在哪呢？”玄熠的询问很直接，背景里似乎还能听到隐约的车流声。
渊阙抬手推开半扇窗，风裹着初夏的暖意吹进来，他低头在手机上点了两下，声音轻松了些：“给你发定位，要过来了吗？”
他说着，目光扫过桌上还冒着气泡的汽水，又补了句，“哥哥，你快来哟，我等你。”
”好。”
挂断电话，玄熠点开定位，抬手扯了扯领口，喉结滚动了一下：“去酒吧玩了，真是欠收拾了。”
渊阙刚坐回吧台凳上，指尖还没碰到冰凉的杯壁，身旁的阮易希就凑了过来，声音压得轻轻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熠哥吗？”
渊阙指尖在杯口转了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阮易希咽了口唾沫，声音低了些，带着明显的心虚：“那我们要不要换地方？”
”没事的。”渊阙笑着看着阮易希一脸紧张的样子。
渊阙话音刚落，便抬眼看向吧台后正擦拭酒杯的调酒师，指尖在台面上轻轻敲了敲，声音清亮：“阿哲，调两杯气泡酒。”
“好嘞！”调酒师阿哲抬头应了声，手底下的动作没停，还笑着朝两人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这话却让阮易希瞬间慌了神，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急：“小渊，气泡酒也有酒精的，等下熠哥……”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渊阙抬手打断。
渊阙侧过身，眼神里带着点不容置喙的笃定，语气却依旧温和：“我试试，到时候我顶着。”他知道阮易希怕玄熠念叨，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尝两口，他问起来我说是我想喝，跟你没关系。”
暮色四合，栖雾餐厅门口的暖黄壁灯刚亮起，一辆暗黑色的迈巴赫便悄无声息地滑停在台阶前，车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连轮胎压过地面的声响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车门被后座的侍从恭敬拉开，玄熠颀长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光影里。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出席会谈的深灰色定制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领口，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盘在灯光下闪过一抹低调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