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的瞬间,渊阙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飞快敛去眼底的锐利,重新垂下眼眸,声音放得平淡,甚至带了点刻意的示弱:
“刚学,运气好……”
“……”
玄熠看着他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太阳穴隐隐发跳——这厮怕不是把他当傻逼耍?刚学能有这准头?能在生死瞬间反手对狙?这话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冷风吹得窗棂吱呀作响时,包厢外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玄熠的人到了。
“boss!”
一群穿着黑色劲装的下属涌进门,个个模样狼狈:有人手臂缠着渗血的布条,有人衣领被扯得歪斜,脸上还带着未干的灰尘,连平日里整齐的发型都乱得不成样子,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玄熠扫了眼众人狼藉的模样,眉峰微蹙,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怎么回事?”
为首的下属快步上前,弯腰回话,声音还带着点喘息:
“boss,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拦截,对方身手极快,武器也很精良,兄弟们拦了半天才冲进来,暂时还没查清是哪个组织的人。”
玄熠的目光在下属的伤口上顿了顿,没再追问,而是侧过头,看向已经重新坐回去的渊阙。
男人此刻正靠着椅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狙击枪的枪身,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有些疲惫,想来是刚才高度集中的对狙耗了不少精力。
“杀你的?”
玄熠的声音很轻,却精准地落在渊阙耳里。
渊阙像是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缓缓抬眼,眼神里还带着点刚从紧绷状态放松下来的涣散,语气也没了之前的锐利:
“可能?大概吧?”
玄熠没再追问,只是看着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指尖在身侧轻轻蜷了蜷。
就在这时,渊阙忽然撑着沙发站起身,将狙击枪重新拆成零件,利落塞进床底的黑箱里。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玄熠,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没了之前的锋芒,倒多了几分疏离:
“要说再见了。”
既然狙击手解决了,玄熠的人也到了,这里没他什么事了,他也该离开,找个地方好好缓一缓——刚才那一下反手对狙,看似轻松,实则耗光了他大半的力气,现在只觉得太阳穴隐隐发疼。
【主人,你竟然要走。】已小白对他的了解不应该缠上去跟着走吗!?
【那在跟他走?不ooc?】
【也是哈,那咱们走?】
【嗯。】这叫以退为进。
渊阙话音刚落,便弯腰去提床底的黑箱,金属箱角蹭过地毯,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指尖刚触到箱柄,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玄熠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力道不算重,却让他挣不开。
“就这么走了?”
玄熠的声音落在头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沉意,
“刚才的狙击手,还有楼下拦我人的组织,你真一点头绪都没有?”
渊阙侧过头,对上玄熠深不见底的眼眸,忽然笑了笑,指尖轻轻蹭过对方的手腕,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散漫:
“哥哥这是舍不得我?还是怕我走了,再有人来盯着你?”
他刻意避开了“头绪”的话题,手腕微微用力,想挣开玄熠的手:“我只是个路过的,帮你解决了狙击手,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那些人的身份——”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冷意,却很快被笑意掩盖,“你玄熠的仇家,可比我多得多。”
玄熠盯着他看了两秒,没再追问,却也没松手,只是偏头看向身后的下属:
“去查,刚才拦截你们的人,还有楼上的狙击手,不管是谁派来的,三天内我要结果。”
“是,boss!”
下属立刻应下,转身快步离开,只留下两个手下来收拾包厢里的狼藉。
包厢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风声。
渊阙挣了挣手腕,见玄熠还是没松,忍不住皱了眉:“你还想干嘛?”
“没什么。”
玄熠忽然松了手,指尖却不经意蹭过他腕间的皮肤,
“只是觉得,你这‘刚学’的枪法,要是下次再遇到危险,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渊阙动作一顿,随即笑出声,弯腰提起黑箱,转身就往门口走:
“放心,下次再遇到危险,我可未必会帮你了。”
他脚步轻快,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玄熠一眼,眼底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对了,我叫渊阙。”
不等玄熠回应,他已推门而出,黑箱的轮廓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玄熠站在原地,看着敞开的门,渊阙??!
而走廊尽头,渊阙靠在墙上,,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小白,刚才那些人,查到了吗?”
【查到了主人!是‘暗鸦’组织的人,他们最近一直在追查你的踪迹。】
小白的声音带着点急意,【而且玄熠的仇家,也有几个和‘暗鸦’有勾结,这次他们说不定是故意借玄熠的名头,想引你出来!】
【还有还有,我认为又跟魔气有关。】
渊阙眼底的笑意瞬间褪去,指尖轻轻敲击着黑箱。
渊阙抬头看向远处的楼梯口,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而玄熠……或许,下次见面,他们就不是“偶遇”那么简单了。
“查到了,boos。”
“说。”
“渊阙,年22,是渊缪的儿子,外界都说他命不好,一出生就害死了他的母亲,自己也是病秧子。”
“boss,你说咱们和渊家还是竞争关系,他为啥要帮你?”玄一见玄熠没反应,继续说道。
“你退下。”
“啊…是。”
夜色如墨,泼洒在华夏帝国最顶层的别墅区——云顶庄园。
渊家主宅的落地窗外,是整片城市的璀璨灯火。
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与管家,整齐地垂手立在玄关处,皮鞋擦得锃亮,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当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踏入大门时,所有人几乎同时躬身,喉间挤出恭敬到极致的呼唤: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