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正想借着酒意喊人去查城主府的账目,给王元宝再添点堵,就在这时,“哐当”一声,正厅的窗户被人撞碎,一道黑衣人影裹挟着凌厉的劲风扑了出来,手中短刀寒光闪闪,直刺王元宝心口!
“护驾!护驾!”王元宝吓得魂飞魄散,肥硕的身躯猛地往后一缩,连滚带爬地躲到桌子底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朱厌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过来——这刺客绝非王元宝的仇家,看那身手带着几分生涩,倒像是被逼到绝境的百姓。他当即传音给李寒衣:“寒衣,先把他制止住,打晕了带回去。动作利落些,别让王元宝看出破绽,他瞧着像是本地百姓,许是出去后回来,见家园破败才铤而走险。”
传音刚落,李寒衣已如离弦之箭般动了。她本就站在离窗口最近的位置,此刻身形一晃,玄色身影如同鬼魅,在黑衣人短刀即将刺中桌底的王元宝时,手腕一翻,腰间佩刀已然出鞘,刀背精准地磕在黑衣人手腕上。
“当啷”一声,短刀落地。黑衣人闷哼一声,还想再扑,李寒衣手肘一抬,正中他胸口,随即手刀快如闪电,劈在他后颈。黑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干净利落,看得厅内众人目瞪口呆。
朱厌适时地朗声道:“王城主!莫怕!我这侍卫身手了得,小小刺客不足为惧!”
他说着,对李寒衣使了个眼色。李寒衣会意,俯身扛起昏迷的黑衣人,对朱厌微微颔首,便如来时般迅速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留下一个冷冽的背影。
王元宝这才哆哆嗦嗦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脸色惨白,指着地上的短刀,嘴唇哆嗦着:“杀、杀人了……这、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朱厌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看穿着像是本地百姓,许是日子过不下去,才动了歪心思。城主平日里还是得多体恤下民,免得再生出这样的事。”
王元宝哪还敢接话,只一个劲地擦冷汗:“是是是!上差说的是!回头我定当严惩刁民,维护城治!”他心里却在打鼓——这刺客来得蹊跷,莫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是那些被他压榨过的商户雇来的?
离仑在一旁静静看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刺客,怕是真如朱厌所说,是走投无路的百姓。临水城被王元宝祸害至此,百姓心中积怨已深,出这样的事并不奇怪。
姬若风也适时开口,语气严肃:“城主还是尽快查清此事为好。如今上差在此,出了刺客,传出去怕是对城主名声不利。”
王元宝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就派人去查!”他看李寒衣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不敢再小觑这几位“皇商”的侍卫,“上差,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吃?这里晦气。”
朱厌摆摆手:“不必了,一点小插曲而已,吓不倒我们。”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王元宝,“只是这临水城的治安,看来不怎么样啊。连城主府都能进刺客,百姓的日子怕是更不安稳了。”
王元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道:“是我失职!是我失职!回头定当加强守卫,绝不再出这样的事!”
朱厌冷笑一声,没再说话。他知道,这刺客的出现,恰好给了他们一个借口——查治安,顺理成章地介入城主府的事务,离收网又近了一步。
厅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桌上的山珍海味仿佛也失了滋味。王元宝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时不时看向门口,显然还在怕刺客再出现。
离仑轻轻碰了碰朱厌的手,示意他见好就收。朱厌会意,放下酒杯:“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有事要办,这宴席就先吃到这儿吧。”
王元宝如蒙大赦,连忙起身:“上差慢走!我送送您!”
朱厌摆了摆手:“不必了,城主还是先处理刺客的事吧。”
四人转身离开,留下王元宝在原地惊魂未定。走出城主府,朱厌才对姬若风说:“去看看寒衣那边,问问那刺客的底细。”
姬若风应声而去。离仑看向朱厌:“倒是省了我们找由头的功夫。”
朱厌哼了一声:“这肥猪,也该尝尝被人惦记的滋味了。”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在城主府的牌匾上,却显得格外刺眼。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成了宴席的插曲,也成了清算的前奏。而那位被打晕的刺客,或许还不知道,他的冲动之举,竟在无形中,推动了临水城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