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莺快步追上已转身欲走的陈三炮,将一卷泛黄的兽皮地图塞进他手中。地图边缘磨损严重,显然被人反复翻阅过,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妖兽山脉的险地与灵药生长处,密密麻麻的注解墨迹犹新。
这个你拿着。她避开对方的目光,耳廓泛起薄红,声音轻若耳语,妖兽山脉危机四伏,不仅有高阶妖兽盘踞,还有各族散修设下的陷阱,圣武境三级独闯实在凶多吉少...
陈三炮指尖抚过地图上标注着冰凤谷的朱砂印记,那处被画了个醒目的骷髅头,旁边注着万年玄冰覆盖,冰凤族禁地的小字。他微微颔首:灵晶...
就当结个善缘。南宫莺勉强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玄衣下摆沾着的草屑,目送那道玄色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攥紧衣袖,对身旁的葛奇低语:去查查他的落脚处,别惊动了人。明日我们进山时,派人暗中护送一程,到了山脉外围再撤回。
葛奇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小姐的意思,闷声应了声,转身消失在人群中。南宫莺望着长街尽头的拐角,手中还残留着地图被他触碰过的微凉触感。
三日后,妖兽山脉的原始丛林深处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参天古木在巨力冲撞下簌簌摇晃,几片巨大的掌印砸在岩石上,迸出火星。南宫莺手持冰剑,身影如穿花蝴蝶般在林间穿梭,剑尖划出七道寒芒,组成一道冰网,将圣武境四级的冰霜巨熊逼得节节败退。
那巨熊身高三丈,浑身覆盖着半尺厚的冰晶铠甲,熊掌拍击地面时,会凝结出尖锐的冰刺。此刻它左前掌淌着鲜血,冰晶铠甲裂开一道口子,显然已受不轻的伤。当巨熊前膝跪地发出哀鸣时,南宫莺收起冰剑,轻抚着巨熊凝结着冰晶的皮毛,声音柔和:以后就叫你小雪罢,跟我回去,保你衣食无忧。
小雪低低吼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算是认主。
就在这时,整片天空骤然暗沉,仿佛被墨汁染过。云层剧烈翻涌,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甲的巨爪撕裂云层,带起的狂风将周围的树木连根拔起。九幽白虎踏碎云层呼啸而过,虎啸震得人耳膜生疼,银白色的皮毛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幽光,额间的字纹路流转着雷霆。
陈三炮立于虎背之上,衣袂被狂风掀起,九荒弓弦震如雷鸣。暗黑魔龙喷吐的腐蚀龙息如墨色瀑布倾泻而下,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岩石化作齑粉。然而龙息尚未近身,三支缠绕着灰雾的箭矢已呈品字形射出,精准贯穿龙翼上最薄弱的膜翼。
嗷——
魔龙发出震天惨嚎,庞大的身躯在半空剧烈挣扎,翅膀的伤口处喷涌出墨绿色的血液,滴落在地,将泥土灼出滋滋作响的孔洞。它失控般扫过身旁的山峰,半座山巅在巨力撞击下轰然坍塌,碎石如暴雨般落下。
那是...帝武境初期的暗黑魔龙?葛奇扶着被震倒的南宫莺,声音发颤。这种级别的妖兽,就算是南宫家的长老团出手,也要付出惨痛代价,眼前这人竟能骑着白虎与之正面抗衡?
在南宫家众人惊骇的注视下,陈三炮纵身跃下虎背,足尖在坠落的碎石上轻点,身形如一片落叶般飘向魔龙的头颅。九荒弓在他手中迸发出刺目金芒,弓弦拉满如弯月,最后一支凝聚着混沌之力的箭矢破空而出,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直接洞穿魔龙最坚硬的逆鳞。
逆鳞乃龙族命门,魔龙的挣扎骤然停止,庞大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轰然坠落,砸在地面上,激起漫天烟尘。大地剧烈震颤,南宫莺脚下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让她踉跄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烟尘渐渐散尽,露出魔龙庞大的尸身。南宫莺怔怔望着自龙首缓步走下的身影,陈三炮玄衣猎猎,衣摆上沾着几滴墨绿色的龙血,却丝毫不减其挺拔。他肩头蹲坐的九幽白虎正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方才还凶戾的猛兽,此刻温顺得像只家猫。
葛奇手中的药瓶落地,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那张被他轻视的年轻面容,此刻在龙血映照下,竟恍若执掌生杀的神只,让人不敢直视。
你...南宫莺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那日在天妖城,为何要隐瞒修为?能轻易斩杀帝武境魔龙,至少也是圣武境后期的实力,这般境界,怎会是她以为的需要护送的弱者?
陈三炮指尖掠过白虎额间的王纹,那处的毛发微微竖起,又舒服地趴下。他的目光扫过少女腰间的冰剑,剑鞘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显然是玄冰体特有的寒气所致。
你的玄冰体,他淡淡开口,语气平静无波,最近是否每逢月圆就经脉刺痛,灵力运转时会出现滞涩?
南宫莺猛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玄冰体的隐疾是她最大的秘密,每逢月圆之夜,经脉就像被无数冰针穿刺,连家族长老都束手无策,只能用灵药勉强压制,从未对外人说起,眼前这人竟能一语道破?
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却见陈三炮已转身走向白虎,似乎只是随口一提。九幽白虎起身蹭了蹭他的手心,一人一虎准备离开。
等等!南宫莺连忙喊道,快步上前几步,你...你能治好我的隐疾?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若真能摆脱这每月一次的折磨,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陈三炮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被云层覆盖的冰凤谷方向:冰凤血或许能压制,但根治需混沌水。
说完,他翻身上了白虎背,九幽白虎发出一声长啸,载着他跃过魔龙的尸身,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几片飘落的银白色虎毛,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
南宫莺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翻涌不止。冰凤血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而那从未听过的混沌水,又该从何处寻找?但她此刻更在意的是,这个神秘的玄衣男子,究竟是谁?为何对妖兽山脉如此熟悉,又对她的隐疾了如指掌?
葛奇走上前,看着魔龙的尸体,眼中仍满是震撼:小姐,这...这龙尸...帝武境魔龙的鳞甲、血液、骨骼都是难得的宝物,就这么留在原地实在可惜。
南宫莺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先取了逆鳞和龙血,剩下的...留着吧。她知道,这是对方故意留下的,以他的实力,怎会遗漏这些?
她抬头望向密林深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个玄衣身影的轮廓,在她心中愈发清晰,也愈发神秘。